nbsp; 那根碳纤维材质的抽拉式细手杖的杖头顿在地上,哒哒哒,编织成一首关于纠结的乐章。
伊莲娜小姐在圣坛前停步,抬起下颌,与十字架上的男子低垂的头对视。
几秒钟后。
她轻轻摇头,转回了身。
安娜慢慢的走过去关了教堂里的电灯,然后把手杖放在一边。
她走在圣坛的旁边,转身背对着十字架,只面对着身前烛台上燃烧着的蜡烛。
女人缓缓的单膝跪下。
她仰头面对着烛台上的蜡烛。
左手和右手十根手指交插互握,垂落的长裙堆在地上,像盛开的水仙花。
她不向天父祈祷,她向这些蜡烛跪下。
“卡拉·冯·伊莲娜小姐。”
“我要向您做出认真的祈祷和忏悔。”安娜开口。
“我犯了暴怒、傲慢、贪婪、伪善之罪过。我以公义自居,却为了追寻私欲而陷入了进退两难的禁地。我抨击布朗爵士利欲熏心,自己又沉湎于家族传承的财富无法自拔。我自许对艺术诚挚虔敬,却无法直视自身的错误与疏漏,受名望所左右……如今我已如身陷蛛网,左右突击,而不得所出……”
她跟豪哥说。
坦白面对自己是非常痛苦的过程,这种发自灵魂的自我厌弃足以把懦弱的人从头到脚的摧毁。
不光对陈生林。
这话对安娜自己也一样。
女人一开始声音很轻。
她透过烛火和一百五十年前的幽灵说话,安娜仿佛不敢面对自己所说出来的话语。
又仿佛声音再大一些,卡拉奶奶听的真切了,就会因为对她的行径感到羞愧而转身离开。
再到后来,安娜的声音越来越大。
她说侦探猫,说《油画》杂志社,说自己和布朗爵士之间的勾心斗角,说属于她,属于安娜小姐和伊莲娜小姐之间,无法与他人分享,无法被他人理解痛苦和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