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祭坛崩裂,一道金光冲天而起,顺着地脉直抵太常寺高台。
阮凝玉浑身剧震,琴音戛然而止。
但她笑了。
因为她听见了??来自地底深处的一声叹息,温柔而释然。
“结束了。”
风雨停歇,乌云散尽,一轮朝阳破空而出,洒下万丈金光。
人群爆发出震天欢呼。有人跪地叩首,有人泣不成声。而那位盲眼男孩,则被人搀扶着走上高台,轻轻抚摸那把古琴,低声说:“姐姐,我能感觉到……它不疼了。”
数日后,朝廷发布诏书:
废太子谋逆罪证确凿,暴毙于地宫,不予追谥;涉案官员一百三十七人,尽数革职查办;追赠林守拙为“忠毅大夫”,赐碑文“孤忠照夜,大义回天”;敕建“凤音祠”,供奉阮氏母女牌位,准百姓岁时祭祀。
谢凌被擢升为御史中丞,掌监察百官,权倾朝野。但他并未入住新赐府邸,而是搬进了归晚楼旁的小院。
他说:“我怕哪天夜里醒来,听不见檐角铃声。”
春去秋来,又是一年秋祭。
阮凝玉带着晚照重返太常寺,这一次,不再是斗争,而是传承。她们共同教授一群少女学习《凤鸣吟》,其中便包括那位盲眼男孩收养的妹妹,以及谢凌表妹的女儿。
每当夕阳西下,琴声袅袅升起,总会引来无数路人驻足聆听。有人说,那琴音里藏着灵魂;也有人说,那是亡者对生者的低语。
唯有阮凝玉知道,真正的力量,从来不在权谋,不在复仇,而在记忆不灭,薪火相传。
某夜,她独坐楼中整理旧物,无意间翻开一本尘封的乐谱集。在夹页之中,竟发现一张泛黄纸条,字迹陌生却工整:
**“若您读到此信,请务必小心‘第九枝’尚未现身。我不是叛徒,也不是忠仆,我只是另一个‘影子’。我在等你找到我。”**
她怔住良久,指尖抚过字迹,忽然轻笑出声。
“原来,这条路还没走完。”
她吹熄烛火,推开窗户。夜风拂面,铃声悠悠,一如多年前那个雨夜。
但她不再孤独。
因为这一次,她身后站着千千万万愿为光明发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