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太傅举事在即,诸公景从,匡汉之事,或在此一举,杨家荣华,当由此保全。
吾儿聪睿机敏,何不助一臂之力,以效天下之正朔。”
然而对于杨彪的提议,杨修只是悠然端坐于案侧,抬手举起杯中茶水轻啜。
“每临大事有静气,此所以能谋定而后动者,这是父亲您自小教我的。
不过现在,您的心乱了。”
“遇事当缓不图急,当慎不弄险,这样的道理,我岂不知?
然,我杨家几代人屡世公卿,朝中大事,我等虽不争先,但也从未旁落。
是以自党锢、黄巾、何进、董卓、李郭以来,我家虽不盛,亦不衰。
每每留有余地,成王败寇,不伤我家分毫。
但这一次,百官相随,兵马齐聚,太傅那边聚集了此等声势,我等若连一丝兴汉之意都不表示。
只怕他事成之日,便是我杨家失势于陛下之时.”
然而没等他说完,杨修已轻笑间打断了他。
“父亲,今时不同往日。
若是过去,朝中权力争斗,我杨家不为鸡头,只做凤尾。
成则同受荣华,败也不至牵连过甚,以此得享富贵,保家族千年基业长盛不衰。
此是正理。”
他说着将手中茶盏往案上轻轻一磕,话锋陡然一转。
“但是,道理是这个道理,却没有明知必败之事,硬往上掺一脚的。
何况,此非以往权臣逐利,党同伐异,而是:.”
他微微一顿,握盏如握玺,眸光微眯似寐。
“曹逆将行悖逆之举,猛虎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什么?”
杨彪闻言勃然色变,他虽为杨家家主,但在自家这个伶俐儿子,展现其非常人之姿后,在许多大事上,杨修才是帮助他的真正谋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