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都显得黯淡无光。天地间,只剩下两股即将碰撞、毁灭的力量在无声地咆哮!
武阳的目光,紧紧锁在樊天身上。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直面这位名震天下的玄秦杀神。那如山岳般厚重的气势,那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的眼眸,那身经百战、浸透无数亡魂哀嚎的玄甲与血刀……无一不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武阳心中凛然,过往所见之人,无论是沉稳的李非,还是锐气的祖承,其威势与眼前这位相比,都仿佛萤火之于皓月!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感,竟不受控制地沿着脊椎攀升。但紧接着,一股更为汹涌、更为滚烫的战意,如同地底奔突的熔岩,瞬间冲垮了那丝战栗!他握紧了手中的银鳞枪,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掌心传来的冰冷金属触感,反而让他血液更加沸腾!
几乎在同一时刻,樊天那双深潭般的眸子,也穿透了数十步的距离,牢牢钉在了武阳年轻而刚毅的脸上。银甲,白马,亮银枪,猩红披风……在肃杀的黑与灰的战场上,这抹亮色是如此耀眼,如此……年轻!樊天古井无波的心湖,也禁不住泛起一丝细微的涟漪。情报中那个名字,此刻终于化作了眼前活生生的形象。就是这样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在楚烈国搅动风云,让祖承都吃过暗亏?就是此人,在短短时间内,整合刘蜀西南残兵败将和流民,硬生生拉起了一支连他樊天都不敢轻视的靖乱军?那清澈眼眸深处燃烧的火焰,那挺拔身躯中蕴含的、仿佛要刺破苍穹的锐气……樊天心中那点因情报而起的重视,在此刻化作了真正的、冰冷的评估。此子,绝非池中之物!
短暂的死寂被打破。樊天缓缓策动乌骓马,向前踱了几步。他并未拔刀,只是将左手随意地搭在刀柄之上,那姿态,如同山岳般沉稳。低沉浑厚的声音,如同闷雷滚过战场,清晰地传入武阳以及每一个靖乱军士兵的耳中:
“武阳将军。”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直接在人心底响起,“少年英杰,名不虚传。以弱冠之龄,统御数万之众,扼守梓州重镇,阻我玄秦天兵……胆魄可嘉。”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般审视着武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如同掌控一切的自信:“然,螳臂当车,终为齑粉。刘蜀朝廷腐朽不堪,陈先童之流,目光短浅如鼷鼠,只顾雒城一隅私利,坐视边关危殆,更以区区老弱残兵敷衍于你。此等朝廷,此等君臣,值得你为之效死?”
樊天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诱惑与力量: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将军若肯幡然醒悟,率靖乱军上下归顺我玄秦,本帅在此立誓!必奏明大王,保将军封侯,位极人臣!将军麾下将士,亦可得享富贵荣华,远胜在这腐朽蜀地蹉跎性命!将军血仇,潘峰此人,本帅亦可为你寻得,亲手缚于将军马前,任你手刃!如何?”
封侯!富贵荣华!手刃仇敌!每一个词都如同重锤,狠狠敲击在寂静的战场上。不少靖乱军士兵的呼吸都为之一窒,眼神出现了瞬间的动摇。玄秦的强盛,樊天的承诺,还有那唾手可得的复仇……巨大的诱惑如同毒蛇,悄然噬咬着一些人的心防。
武阳端坐于马背上,猩红的披风在晨风中烈烈飞舞。他听着樊天那极具蛊惑力的话语,脸上却缓缓绽开了一个笑容。那笑容起初只是嘴角微扬,继而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