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朔风如同无数冰冷的钢针,无孔不入地穿透寒鸦关将士厚重的皮袄,抽打在巍峨的关墙之上,发出呜咽般的嘶鸣。
初冬的楚烈西北边陲,早已是银装素裹的世界,积雪覆盖着险峻的山峦和蜿蜒的官道,天地间一片肃杀萧瑟。
关隘内外,呵气成霜,滴水成冰,刺骨的寒意仿佛能冻结血液。
此刻,中军大营辕门之外,气氛凝重得如同冻结的空气。
主将随波一身玄铁重甲,身形挺拔如标枪,脸色却沉凝如万载寒冰,仿佛与这严酷的天地融为一体。
在他身侧半步之后,副将宇文拓同样顶盔掼甲,神情虽显平静,但眼神深处也透着专注。
两人身后,肃立着寒鸦关两位实权大统领:王杰与周淮。
四人皆屏息凝神,目光穿透呼啸的风雪,紧紧锁定在通往关内方向的官道尽头。
他们等待的,绝非仅仅是楚烈国上卿项潼的仪仗,更是他此行所携带的、那卷象征着楚烈王无上权威的明黄王诏!
沉重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踏碎了关隘的沉寂,碾过覆盖着薄冰的石板路,发出清脆而规律的“咔哒”声。
风雪迷蒙中,一队盔甲鲜明、气势彪悍的楚烈王都禁卫精锐,如同破开雪浪的黑色铁流,护卫着一辆装饰华贵却不失庄重的四驾马车,缓缓驶至营前。
马车停稳,车帘被侍从恭敬掀起,一位身着深紫色锦云纹官袍、头戴象征上卿尊位的七梁进贤冠、面容清癯、眼神锐利如鹰隼的中年男子,从容步下。
他周身散发着久居权力中枢的沉稳威仪,正是楚烈国上卿——项潼!
“末将随波(宇文拓、王杰、周淮),恭迎上卿大驾!”四人齐齐躬身抱拳,声音洪亮,在寒风中传开,带着军人特有的金石之音。
这份恭敬,七分是给那即将宣读的王权象征,三分才是给眼前这位位高权重的上卿本人。
项潼脸上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温和笑意,目光如电,在随波那张毫无波澜、甚至显得有些僵硬的面孔上短暂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虚抬了一下手,声音平稳而清晰。
“诸位将军免礼。风雪严寒,不必拘泥虚礼。军务要紧,王诏需及时宣示,请入营叙话。”
他言语得体,既显身份,又带安抚。
众人簇拥着项潼,穿过肃立的卫兵,步入温暖却气氛更加凝重的中军大帐。
炭盆驱散了身体的寒意,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无形压力。
帐内,所有将校早已肃立两旁,鸦雀无声。
项潼步履沉稳,径直走向主位之前,两名捧着金漆木盒的侍从紧随其后。
他站定,目光缓缓扫过帐中每一张或紧张、或好奇、或敬畏的脸庞,最终,他的视线落回侍从手中的木盒。
侍从会意,小心翼翼打开盒盖,取出一卷以明黄锦缎为底、以玄色丝线精心装裱的帛书,双手高举过顶,恭敬呈上。
项潼伸出双手,神情庄严肃穆,如同承接千斤重担,稳稳接过那卷王诏。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将帛书高高举起,面向帐中所有将领,朗声宣告:
“楚烈王诏——!”
“唰!”
帐内所有将校,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