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挽宁这话一出,叶静姝脸上的笑登时僵得像块猪油。她以为叶挽宁会万般阻拦,说些“妹妹惯了我,我怎好强夺人所爱”的傻话,到时候她再上去一番做态劝阻,既可以当个大度,又可以名正言顺的把人往最靠西的西跨院里塞,谁知这叶静姝竟然土包子胆敢接!
“姐姐刚回来,想必并不知道红叶庭的规矩……”叶静姝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有些带气的声音里危险因素微乎其微,“那院子是母亲生前亲手留给自己种花养草的,里头的花木都是一株一叶的讲究,姐姐若不喜欢——”
“有什么不喜欢!”叶挽宁歪头看她,眼底泛红,委屈的要死的样子,“妹妹说的让给我姐姐,便是爹也答应的事情,难不成妹妹是反悔了?”
她声音小,但是正好小到让旁边的叶尚书听见。
“静姝,既说了让给宁宁,你就快点让人搬东西,姐姐才刚回来身子弱,哪能再折腾?”
“爹!”叶静姝眼圈马上红了,委屈得快哭出来,“女儿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就好,”叶挽宁抢了话,柔柔福了福身,“多谢爹体恤,也多谢妹妹割爱,我这就去客房梳洗,等妹妹把东西搬完了,我再过去就是。”
她说完不给众人反悔的机会,拎起薛临安给买的粗布包袱,人就往客房的方向走去。
背影单薄,步子却走的很稳。
周氏见她背影,恨意幽幽。小贱人,刚回来就和静姝争东西,看来这些年间,在外面也学了不少歪门邪道!
“夫君,你看这……”周氏拉着叶尚书,喉结吞咽困难般哽咽:“静姝自小时在红叶庭长养,骤然搬走,怕是不太习惯……”
“习惯与不习惯,也要搬!”叶尚书此刻心里除了愧对于死掉的老伴,看叶挽宁哪一处不顺眼都顺眼起来:“宁宁才是叶家名正言顺的二小姐,住红叶庭天经地义!再说那院子本来就是她的,静姝占了那么多年,让出来也是应该的。”
叶承景就在一旁听着,生生把眉头拧的更紧。他总觉得冒出来的这个妹妹有问题。刚刚在门口哭哭啼啼,像一个受气包,这会儿抢起院子来,可利索了,那眼眸里精明势利的模样,哪像是在乡下,在窝里被虐待大的?该不会真是他想象的那样,骗吃骗喝的冒牌货吧?
叶挽宁管他们怎么想,随着身边的丫鬟往客房走,将尚书府的布局牢牢记在心间。上辈子她回来时,是战战兢兢的,甚至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如今重走一遍,才发现这府里的雕梁画栋,处处透着生母娘家留下的底蕴——可惜,都成了周氏母女的囊中物。
“姑娘,这边请。”领路的丫鬟是个生面孔,看着年岁约莫十三四岁,梳双丫髻,眼神怯生生的。
叶挽宁看她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回姑娘,奴婢叫春桃。”
“是周夫人的侍女?”
“春桃回姑娘,是……是夫人让奴婢来伺候姑娘的。”春桃抖了一下。
“我刚进来,府里的规矩都忘了。”叶挽宁放慢脚步,软化了声音,“若姑娘见我哪里不妥,还望妹妹多提。”
春桃没想到她会这么客套,怔住了半晌,才点头:“姑娘说哪里去了。”
一到客房,叶挽宁就发现这里有多简陋,屋子不大,摆的都是旧家具,桌上掉了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