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剧烈呛咳起来,单薄脊背弯成煮熟的虾米。
林长宁慌忙替他拍背,掌心下的骨头硌得心慌。
&0t;好侄儿,病成这样怎不去歇着?&0t;林二牛故作担心的询问着。
林长平待咳嗽稍稍缓了一些:“不劳二叔费心,这里不欢迎二叔,还是请回去吧!”
林二牛围着灵前拜了拜:“说的什么话,当大哥的丧事,做弟弟的不来看看说不过去,你也是,家中有需要帮忙的就找叔叔帮忙,都是一家人,什么都好说的很……”
林长平跪的板正,腰背挺的直直的,犹如一颗小青竹,清凌凌的目光死死盯着林二牛。
“家中虽难,但是丧事终归是办下来了,二叔若还打着家中田产的主意,怕是打错了算盘。”
林二牛似乎并不在意林长平说什么,祭拜了灵位后笑呵呵转身:“世事无常嘛六郎,话别说的那么绝,万一哪天你们就又想卖了呢对吧,做叔叔的肯定不忍心袖手旁观的,终归是一家人,真到那时候,便宜自家人总比便宜外人好!”
林二牛用烟杆挑开林父棺前的供果,糖渍梅子咕噜噜滚到了林长平脚边。
十四岁的少年蜷在蒲团上疯狂的咳嗽,苍白的脸涨成绀紫,指缝间漏出的血丝溅在孝衣前襟,像雪地里开了红梅。
&0t;六郎这身子骨,怕是熬不到&0t;
林二牛粗糙的大掌突的抚上林长平单薄的脊背。
情绪激动之下,少年咳得缩成团虾米,供桌上长明灯跟着晃了晃,灯油泼在&0t;林公讳大牛之灵位&0t;的描金字上。
“咳咳,滚!
咳,滚!
!
!”
扁担破风声比思绪更快。
瞧见被欺负的阿弟,林长宁反手抡起倚在廊柱的桑木扁担,扁担带着河泥腥气扫过林二牛的下巴,两颗大牙混着血沫子飞进纸钱堆。
八仙桌被撞翻时,供着的三牲祭品正正砸在林二牛脑门上,糕饼渣也糊了他满脸。
&0t;反了天了!
你个臭丫头!
!
!
&0t;
林二牛抹了把脸上的碎末子,抄起拳头就要对林长宁动手。
林长平吓得凤眸瞪得溜溜圆,支撑着就要起身要帮阿姐挡拳头。
不等林二牛的拳头近身,林长宁第二记扁担劈头砸下。
林二牛被砸的肩头生疼,也不知林长宁这丫头哪里来的牛劲,三两下打的他生疼!
吃到教训的林二牛慌不择路之间撞翻了招魂幡。
白幡裹着人滚出灵堂时,惊飞了檐下栖着的雀儿。
林长平扶着棺木站起身,喉间血腥气未散。
他看见阿姐立在漫天纸钱里,麻衣下摆掖在腰带间,露出去年端午大嫂嫂给编的花腰带。
&0t;阿姐&0t;
他刚开口又被血腥味呛住。
灵堂外林二牛的嚎叫混着铜盆翻倒的声响。
“滚出我家,林二牛,你若再踏进我家门,见你一次,我就打你一次!”
“反了天了,林长宁,我是你二叔!”
“滚不滚?不滚我就只能让人抬着你滚了!”
林长宁甩扁担的动作突然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