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离着大概五步的距离,仔细端详。
虽然只有月光,但习惯了之后也不是完全看不清,努力辨认一下,虽然还是看不清脸,但也能看出来对方的确是个老者,此时一身狼狈,眼窝都深陷下去。
孙大夫也在打量时锦。
时锦问孙大夫:“还能动吗?”
“腿骨头断了,走不了,只能爬。”孙大夫苦笑一声。
时锦又问了个问题:“他们抢走了多少东西?”
“粮食,药材,钱,都抢走了。全抢走了。”孙大夫说起这个,声音里一片黯然:“那是我大半生的积蓄。他们那群畜生,除了一只水囊,什么都没给我留下!”
其实被抢了积蓄还不是最让人痛心的。
最痛心的,是抢了他的人,是徒弟和伙计。
孙大夫这辈子都忘不了他们当时的嘴脸。
时锦一时沉默,同情了孙大夫一秒钟。
孙大夫叹了一口气:“本来以为就要在这里等死了,结果没想到遇到你,算了你走吧。你一个妇人家,也没法带我一起走……我孙田命该如此啊!命该如此!”
时锦却问他:“我把你架起来,你能不能自己挪动几步?走到大路上去。”
孙大夫一愣,明白时锦这是不会走了,一时间竟老泪盈眶,说不出话来。
带了几年的徒弟,把他扔在这里等死。
陌生的妇人,却要救他。
孙大夫用力点头,哽咽挤出个字来:“能!”
时锦上去,也不嫌脏,把孙大夫扶着站起来。
孙大夫身上,尿味很浓,也有一股浓厚的酸馊味道。
不过,时锦假装没闻到。只把瘦得跟一把老骨头一样的孙大夫给架着往大路边上走。
此时,她依旧没喊陈东他们过来帮忙。就怕草里还埋伏着其他人。
孙大夫也不知饿了多久,身上几乎没了力气,这十几步路,两人走了快半个小时。
就连孙大夫自己都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