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川巡抚大院的议事厅内,烛火被穿堂而过的风搅得忽明忽暗,映得李祥林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官威的脸,此刻竟有些阴晴不定。
他身前站着的是负责北门防务的统领赵武,此人一身戎装,铠甲上还沾着未干的尘土,显然是刚从前线疾驰而归,正压低声音禀报着战况,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砸在青石板地面上,溅起微小的水花。
就在两人对话间,议事厅的木门“哐当”
一声被撞开,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他的左臂不自然地垂着,显然是受了重伤,嘴里还不断喘着粗气,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报……报巡抚大人!
敌人……敌人已经打到中街了!
张彪统领……张彪统领他……已经被敌人杀死了!”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在议事厅内炸响。
李祥林猛地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只剩下一片惨白,他身旁的赵武更是惊得后退半步,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腰间的佩刀,刀鞘与铠甲碰撞,出“叮铃”
的轻响。
李祥林愣了足足有三秒钟,才像是反应过来一般,猛地从太师椅上站起,原本端着的茶杯“啪”
地一声摔在地上,碎裂的瓷片混着茶水溅了一地。
他指着那名报信的士兵,声音因愤怒和震惊而变得尖利:
“什么?中街?那岂不是说,整个银川城已经被敌人占了一半?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这才多长时间?从敌人攻城到现在,一个时辰都不到吧!
北门的防线是纸糊的吗?怎么会败得这么快!”
那士兵被李祥林的怒火吓得浑身抖,却还是强撑着一口气,断断续续地解释:
“大人……据前方传回的消息,敌人的火力实在太强劲了,咱们的人根本挡不住。
他们不仅有大量的连射枪,能像暴雨一样泼水般开枪,而且还有一种会丢出来就爆炸的‘炮弹’,一炸就是一片,咱们的弟兄根本靠近不了,好多人都是被炸伤炸亡的……”
士兵口中的“连射枪”
,其实就是华夏军配备的重机枪,李祥林和赵武倒也略有耳闻,知道那是一种能连续射击的厉害武器。
可说到
“丢出来就爆炸的炮弹”
,
两人却是满脸茫然——他们只见过架在炮台上的火炮射的炮弹,从未听说过有人能徒手丢出去还能爆炸的东西。
他们哪里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炮弹,而是华夏军士兵标配的手榴弹,只是这些常年驻守西北的清军,从未接触过如此先进的单兵武器,只能按照自己的认知胡乱称呼。
“这么邪乎?”
李祥林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怀疑。
方才赵武禀报时,说敌人攻势凶猛,他还觉得是赵武为了掩饰战败而夸大其词,毕竟银川城防坚固,又有新军驻守,怎么可能轻易被突破?
可现在连第二个报信的人都这么说,而且描述得如此真切,他心中的疑虑不由得消减了大半。
他喃喃自语道:
“看来这华夏军果然名不虚传,之前在东北方闹得沸沸扬扬,我还以为是江湖传言夸大其词,如今看来,他们确实有些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