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空了!”
“面上恭顺,背地里把持着府库钥匙,恨不得一个铜板掰成八瓣儿攥在手心!还有她那个内侄女,琏儿媳妇王熙凤,更是个人精里的尖儿!泼天的手段,哄得上下团团转,银子流水似的淌出去,都淌进谁家腰包?还不是填了王家那无底洞!”
贾母越说越气,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炕沿,指节泛白:
“我活着,仗着这点老脸,她们还不敢太过!我若哪天蹬了腿儿,闭了眼……哼!这宁荣二府,祖宗几辈子攒下的基业,怕是一夜之间就要改了姓王!成了他王家的天下!哪里还有我们贾家子孙立锥之地?”
林如海眉头微蹙,试图宽慰道:“老太太虑得深远。然如今王子腾王大人简在帝心,圣眷正隆,官居显位,权势煊赫。”
“贾王史薛,四家同气连枝,有王家在朝中为奥援,于贾府亦是屏障。政事风云难测,多一重依仗,未尝不是好事老太太言重了。两家一体,荣损与共……”
贾母猛地一拍炕桌,震得茶盏叮当响,脸上浮起一层刻薄的冷笑:
“糊涂!什么荣损与共?如海,你也是个明白人,怎说这等话?一个家族,靠的是祖宗荫德,靠的是儿孙争气,靠的是诗书传家的底蕴!岂能指望一个外姓人、一个暴发新贵来支撑门庭?”
她啐了一口,眼神里满是鄙夷:“王家?薛家?哼!说到底,不过是些根基浅薄、全赖钻营利禄的暴发之户!纵有捐班得来的官身,那骨子里的市侩铜臭气,穿再好的绫罗也盖不住!有什么根基可言?”
“薛家自不必说,挂着‘皇商’名头,骨子里还是商贾!纵有金山银海,那薛蟠是个什么货色?打死人都要王子腾去抹平!这等暴发新贵,全无诗礼传家的底蕴,只知聚敛钻营!”
“王家如空中楼阁一般,天子喜怒谁能捋清?王子腾如今是得意,可那官场风云,翻脸比翻书还快!他若在圣前失了势,倒了霉……”
“你想想,那些依附他、巴结他的,能落着什么好?只怕第一个要被拖下水、拿来垫背的,就是我们贾家!到时候,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我们这空架子,经得起几下折腾?”
“只有书香传家,家基根深才是万年基业!”贾母喘了口气,眼神疲惫而深远:
“我贾家只需要小心谨慎低调行事,便能保上数代吃喝不愁,就已经足以,哪有永远的帝王江山,又哪来永远的世家勋贵。依仗王子腾那是饮鸩止渴!”
“我倒宁愿宝玉随了他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