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那女医生试探着问道,“在那场大火之后,你看见火会害怕吗?”
我摇了摇头,“我在寺庙里会帮忙生火做饭,也会帮爷爷点香。”
“真懂事!”医生笑着点了点头,在称赞后又问道,“那你会经常做噩梦吗?”
我想了想,点头,“有的时候会。”
“那你会梦到火灾那晚的情景吗?”
“会的......”
她又继续追问道,语气依旧温和,“那你会经常在梦里,反复见到同一个人吗?”
我的心头一紧,以为这医生会读心术,开始有些慌张,声音变低,下意识地诚实,“是...我总是会梦见他......”
医生的语气带着探究,“他是谁?是你爷爷?还是你爸爸?还是你那个...意外离世的朋友?”
我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声音不自觉地提高,“那不是意外!是我爸害死了他!”
医生似乎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接着问道,“是你爸爸害死了他没错。
那么,沈羡,火灾之后,你对自己是怎么看的?你觉得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让我的大脑再次陷入混乱,眼泪不自觉地涌了出来,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我哽咽道,“对不起...我是个坏种......”
随后,我的眼神开始变得空洞,不由自主地胡言乱语起来,“佛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我爸是个坏种,我是他儿子,所以我也是坏种!
但爷爷说我可以改好!医生,我真的会努力改好的!”
医生看着我,眼神中隐隐闪过一丝不忍,轻声安抚道,“沈羡,今天我们就先聊到这里吧!我们下次再聊。”
我猛地回过神,害怕地追问,“医生,我没有生病对吗?
我不能有病!我要是病了,我妈妈会不要我的!”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揉了揉我的脑袋,反问道,“那如果你妈妈生病了,你会不要她吗?”
一开始,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问。
后来,我虚掩着门缝,偷听了医生和妈妈的单独谈话。
“你最近的情绪还稳定吗?”
“王医生,我想照顾我儿子,但是我一看到他...就会想起他爸......
忍不住回想起...他爸以前折磨我的那些画面......”
“梁女士,你的状况才刚有好转,我个人是不建议你现在就承担抚养责任的。
刚才我和你儿子聊了一下,我初步怀疑他可能和你一样,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和抑郁障碍。
你丈夫曾经对你的伤害,可能也给你儿子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所以,他的性格原本可能就是不健全的,在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和重大的打击,他的精神就容易出现问题。
你还没有完全治愈自己的伤痛,让一个病人去照顾另一个病人,是不安全的,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就像你说的,他的出现,可能会再次刺激到你的创伤记忆。
你还有别的家人吗?可以请他们帮忙,先替你照顾儿子......”
我外公外婆过世得早,除了我之外,我妈在这世上只有一个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