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哑着嗓子道:“你小子…到底读的什么书?”
林川没有回答,只是指着地上的图案:“赵叔,能打吗?”
“能是能……”
赵铁匠搓了搓手上的老茧,“就是费工夫,一天最多打十五枚。”
“赵叔,那你就帮我打三十枚。”
林川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倒出几枚铜钱。
这是他最后的积蓄,“先付定金。”
赵铁匠推开他的手:“说了不急。”
他转身走向铁砧,背影在火光中显得格外佝偻,“两天后来取。
要是……要是你没回来,这账就记你娘头上。”
“谢谢赵叔!”
林川说道。
赵铁匠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
林川握着长刀,刚走出铁匠铺。
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锣声。
“鞑子来了!
鞑子来了!”
村口的老槐树下,里长正拼命敲着一面破锣,嗓子都喊哑了。
几个村民慌不择路地往村里跑。
林川眯起眼睛望向北面。
官道尽头腾起一片烟尘,隐约可见五六骑黑影正快逼近。
“是狼戎斥候!”
有人尖叫。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四散奔逃。
“都别慌!”
林川大步走向槐树,一脚踩在里长放锣的凳子上:“大家听我说!”
声音不大,却让乱哄哄的人群为之一静。
众人惊讶地望着这个平日大门不出的读书人。
此刻他挺直的腰板和锐利的眼神,竟让人感到几分陌生。
“几骑斥候而已,”
林川环视众人,“咱们村青壮少说有二十人,怕什么?”
“读书人懂个屁!”
张老蔫缩在墙角直哆嗦,“那可是狼戎斥候!
去年王家庄三十多口人,都死在他们手里。”
“所以你们就等着被一个个砍头?”
林川冷笑一声,突然“唰”
地抽出长刀,“谁跟我杀鞑子?!”
人群沉默下来。
阳光下,刀身寒光凛冽。
有人小声嘀咕:“秀才哥,你挥得动刀吗……”
前身并未考取功名,“秀才哥”
不过是村里人给起的外号。
他话音未落,林川猛地转身,长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弧。
“咔嚓”
一声,碗口粗的树枝应声而断,轰然倒地。
几个年轻后生瞪大了眼睛,呼吸都急促起来。
没谁天生是孬种,只是缺个领头人。
“秀、秀才哥,我、我跟你去!”
一个满脸雀斑的少年站出来,是张老蔫的儿子张小蔫。
“小蔫你作甚?!”
张老蔫大喊,“送死去吗?”
“爹!”
张小蔫梗着脖子,“我、我可不想,像、像你一样,一辈子被、被人瞧不起!”
“你……”
张老蔫一时语塞。
“算我一个!”
王铁柱握紧了锄头。
“还有我!”
“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