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温和、坚定,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半分怯懦。
那是一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坦然,对她全然的信任。
这是她此生最最深爱的人呐——
这个念头如同锋利的刀刃,剜过她的心脏。
巨大的悲痛与决绝在胸中轰然碰撞。
“砚秋与将军……同生共死!”
她几乎是咬着牙,从喉咙深处挤出这几个字。
然后,她颤抖着抬起手,毅然决然地伸向那个决定命运的瓷瓶瓶塞。
就在这一刹那!
“将军!”
帐外,王虎一声暴喝!
异变骤生!
林川身后的几名亲卫听到王虎的声音,对视一眼。
下一刻,如同扑食的猎豹,猛地从身后扑上!
几人同时力,抱臂的抱臂,锁喉的锁喉!
林川纵然身手不凡,对这来自绝对信任之人的、默契无比的骤然难,又如何能反应过来?
“你们做什么——!”
林川的惊怒声只出一半。
“对不住了,大人!”
一名亲卫满脸是泪,毫不犹豫地将一团早已备好的麻布塞入林川口中,堵住了他所有的命令与质问。
另外几人同样眼含热泪,手下却毫不留情,用早已备好的绳索,以战场上捆缚最强敌的手法,将他们的主帅、他们敬若神明的人,捆了个结结实实!
一切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秦砚秋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被这突如其来的混乱彻底吓懵了。
王虎冲了进来,看也不看被制住的林川,对秦砚秋咧嘴一笑:“二夫人!
别愣着!
来,从我王虎开始!”
“王虎?!
你……你们这是做什么?!”
秦砚秋惊骇欲绝。
王虎收起笑容,虎目圆睁,看向被缚却仍在挣扎的林川。
“将军对孝州恩重如山!
孝州的难处,凭什么让将军一个外人来扛?!
我王虎这条烂命,是将军留的!
今天,正好还给将军!”
他冲林川双膝跪下,“咚咚咚”
磕了几个响头,朗声道,“将军勿怪几个兄弟,是王虎求他们的!
这第一苗,将军就赏了我王虎!
若这法子真灵,是我王虎的造化,以后虽将军征战疆场,升官财!
若是毒药……我王虎替将军试毒,死得其所!”
帐内死寂。
只有林川被堵住嘴后出的、愤怒又焦灼的闷哼。
悲壮之气,弥漫开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王虎一口气说完,咧嘴笑着站起身,一屁股坐在那张刚刚林川坐过的木凳上。
朗声道:“二夫人,来吧!
王虎若能替将军趟出这条生路,百死无悔!”
林川被紧紧架住,看着王虎的举动和亲卫们的决绝,心头万般思绪,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知道,今日,他拗不过这些把命都交给了他的汉子了。
秦砚秋抹去眼泪,深吸一口气,看向林川。
林川对她微微点头,目光复杂,有无奈,更有深深的托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