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虏、宣威四卫兵马的实际掌控者——
赵景岚。
“林将军!
久闻大名,今日总算得见!”
他声音洪亮,笑道,“孝州一役,将军不仅为父王开疆拓土,更解我四卫在潞州的侧翼之危。
此等情谊,感佩于心!”
“二爷如此夸赞,真是折煞卑职了。”
林川目光似不经意地扫过肃立在赵景岚身后的李默,笑道,“当日军情紧急,若非李参军不辞辛劳,亲赴前线传递潞州军情,又与卑职反复推演,卑职纵有愚勇,也断不敢行此险着。
这取孝州的功,当归于李参军料敌先明,传递有方。”
他略一停顿,将姿态放得更低:
“至于卑职,不过是借了二爷的洪福,顺势而为罢了。
说到底,是二爷运筹帷幄,麾下才有李参军这等干才;亦是二爷威德所致,我军方能势如破竹。”
这番话,既抬举了李默,更将最终的英明与功德都归结于赵景岚,可谓滴水不漏。
赵景岚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显然对林川的识趣极为受用。
他随手拿起手边的茶盏,用杯盖轻轻拨弄着浮叶:
“林将军过谦了。
年轻人,懂得谦逊是好事。
不过,如今孝州已定,潞州之围亦解,不知林将军对接下来这漕粮折银的新政,有何高见啊?朝廷此举,可是给咱们北疆诸镇,出了个不小的难题。”
赵景岚轻轻啜了一口茶。
目光透过氤氲的热气,落在林川脸上,留意着他的反应。
林川闻言,表情凝重起来。
“二爷一语中的!
此事……正是卑职眼下最大的心病。”
“说来听听?”
“朝廷此举,看似放权,实将千斤重担压在了边镇肩上。
卑职人微言轻,麾下仅青州、孝州两卫之地,粮饷采买,动辄涉及上万大军性命,实不敢有丝毫闪失。”
他躬身道,“卑职愚见,此等关乎北疆全局的大事,绝非一卫一城所能独立支撑。
究竟该如何应对,是顺势而为,还是……另辟蹊径?其中分寸把握,卑职见识浅薄,实难决断。
万望二爷念在北疆大局,给予明示。
若能得二爷指点,或蒙二爷奏明王爷,以镇北军之力统筹协调,譬如由军府出面,与江南大粮商订立长期契约,或开通专有粮道,则我辈前方将士,方有主心骨,方能安心御敌啊!”
赵景岚与李默对视一眼。
李默心领神会,笑道:“林将军,您这话,可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不瞒您说,这恰恰正是二爷今日请您来别苑一叙的深意所在啊。”
“哦?”
林川一愣,“还请李参军明示。”
“将军可知,朝廷这新政一下来,二爷第一时间便洞察其中关窍,深知此举看似放权,实则是将千斤重担压在了您这般实心任事的将领肩上。
二爷体恤下属,更心系北疆防务大局,岂能坐视将军为难?所以啊,这才想着要拉将军一把,共同寻个稳妥的对策。”
“这……”
林川又惊又喜,“此话当真?”
“当着二爷的面,还能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