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悄悄垮了下来,脚步没停,把麻布铺在滤池架上,又弯腰去舀刚化开的盐卤。
她知道自己这样不对劲,可就是控制不住。
只有让自己忙得脚不沾地,才不会总惦记他。
盐坊的木轮还在转,盐卤还在熬,她的活也没个尽头。
这样也好。
等忙完这阵,等细盐堆得更高些,或许他就来了。
“姐,你瞧那是不是林将军?”
正在忙活的陆十二喊她。
“去去去,我看你又找打!”
十二这个家伙,这几日总拿姓林的开玩笑。
“真的呀,我没骗你!”陆十二还在喊。
她直起身子,气呼呼地挽着衣袖:“你屁股痒痒了是吗?”
“姐,你看呐——”
“哎呀,真是林大人!”
旁边的婆子也喊起来。
陆沉月愣了愣,回过头去。
视线越过盐坊前的矮坡,落在西梁山蜿蜒的山路尽头。
漫天雪沫被风卷着,织成一片白茫茫的雾。
就在这片雾的最深处,一道身影破开风雪,骑着马稳稳立住。
像一柄出鞘的剑,钉在了天地间。
马上的骑士一勒缰绳,高头大马前蹄高高扬起,一声嘶鸣穿透风雪,粗粝响亮。
盐坊旁的马厩里,胭脂猛地抬起头,刨着蹄子也跟着嘶鸣起来。
它比谁都先听出,那是风雷的声音。
山路上的人勒着缰绳,披风被风扯得向后飞,哪怕看不清眉眼,只那骑在马背上的挺拔身影,就压过了满山风雪的乱。
他就那么骑着马立在风雪里。
像那颗北极星,让她瞬间湿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