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小的那个孩子最多五六岁,脑袋软绵绵地耷拉着。
“大人……咱们该走了。”老衙役催促道。
秦同知抬手止住他的话。他的目光钉在那青衫人身上。对方正专注地调整画本角度,时而皱眉摇头,时而满意颔首,像个在斟酌画作的文人雅士。
“再往左挪半尺……”青衫人比划着,“对,就这样……”
孩童的尸体被风吹得转了个方向,露出青紫的小脸。
秦同知闭上眼睛,努力平复着心情。
“大人?”老衙役的声音有些焦急,“知府大人该等急了。”
秦同知转过身,表情恢复如初。
“走吧。”他语气平静道。
青衫人听见动静抬头,看见个满身泥点的官员正带人离开。
他合上册子,眉头皱起。
“那是谁?”他问道。
“新上任的秦同知。”身边的随从显然知晓秦同知的身份。
“就是张参将提到的那位秦知县?”
青衫人微微一愣,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
“大人,前方就是青州城了。”
马车碾过官道最后一道山梁,老衙役的声音响起。
秦同知掀开车帘,青灰色的城墙陡然撞进眼帘。
三年前他押解税银入城时,只记得城楼上的戍旗猎猎作响。
如今以同知身份赴任,才真正看清这座边塞雄城的全貌。
五丈高的城墙全用黑石垒就,女墙齿堞间探出密密麻麻的弩床铁戟;护城河引的是活水,河面浮着带刺的铁蒺藜网;城门洞上方,“镇山门”三个漆金大字已斑驳剥落。
“大人,这就是镇山门。”老衙役指着城门上方的匾额,“上月刚换了新的千斤闸。”
秦同知微微颔首。清平县的城墙不过两丈高,城门是用厚木板包铁皮做的。而眼前这座边塞雄城,光是瓮城就比清平县衙还要大上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