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用了几年,正愁缺一辆好车向女友献殷勤呢,想啥来说,正瞌睡的眼皮打架,就有人把枕头递到了跟前,实在是太合心意了。
彻底摆脱了跟踪者,一路无事,张义三人顺利到达码头。
为了不显得太过扎眼,招摇过市,被跟踪者找上来,张义思忖过,三人先将身上的衣服换下装进行李箱里,准备等下船的时候再换。
嘉陵江码头原本经济繁荣,往来商旅、水手甚多。沿江的二层木楼店铺、客栈、酒馆,可谓鳞次栉比。特别是码头边上,有许多矮小简陋的面馆、火锅店、酒馆等供船工、贫穷旅客休息饱腹。
可自国民政府西迁,日军不间断轰炸以来,这里的一切全都飞灰湮灭,取而代之的是废墟、窝棚,和许多多多扶老携幼、背包提箱,一批又一批蜂拥而来的难民。
一时间,码头上、街道边、废墟下,难民们坐的坐,躺的躺,哭的哭,蓬头垢面,惨不忍睹。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此刻在码头另一侧,一组浩浩荡荡的车队在先导车吆五喝六的大声驱赶下,将沿路的难民赶走,车队直接停在江边。
汽车停下,一个穿着高级警服、挺着大肚腩的长官从车上下来,在身边秘书、卫士的簇拥下来到江边,似乎在迎接什么人。
“警察局的唐毅局长。”钱小三眺望了一眼,小声说道。
局长的身后亦步亦趋着几个大小官员,有的穿警服,有些穿中山装,各个满脸欣喜。
再后面,是几个衣装鲜亮的头面人物和他们动员、指令来的百姓代表,全都春风满面。
张义对这个满脑肥肠、自命不凡的山城警局局长没有丝毫好感,只冷眼看着。
很快,一辆渡轮开了过来。只见一个颇有姿色的女人站在船头,身后跟着两个丫鬟。
她穿着一身丝绸旗袍,身后披着紫红色天鹅绒斗篷,被江风轻轻掀起,颇有点威风凛凛的架势。
船还没有停稳,唐局长就迎了上去,女人满面春风,笑语嫣然。
随着她在唐局长的搀扶下上岸,码头上的欢呼声、掌声瞬间响起,场面宛若迎接一位从前线杀敌凯旋的巾帼英雄。
一边欢声笑语、团聚喜乐,一边沉默垂首、强掩悲戚,冷暖之间,恍若两个世界。
张义沉默地看着,只听一个身穿长袍的白发老者,一边摇头,一边自言自语:
“唉!国难当头,百姓流离失所,局长大人依然是”
对此,张义感同身受,他冷笑两声,带着猴子和钱小三挤出人群,来到码头售票处,找管事询问:
“去唐家沱的船什么时候开”
管事五十多岁,两鬓斑白,脸上皱纹交错,他斜倪了张义一眼,见他穿着一件半旧不新的中山装,胸口没有别党徽、钢笔,便抬了抬下巴,老气横秋地说:
“你是哪个部门的去唐家沱做什么”
张义摇头:“经商,去那边看看。”
管事“嗤”了一声:“我忙着呢,你去一边候着,等人到齐了再说。”
去往唐家沱的轮渡每日只有两班,坐多少人,谁先谁后得由身份地位决定,管事一听张义不是公家单位的,仅是个商人,又不给自己好处,所以压根懒得理会。
张义不由失笑,这世上多的是只敬罗衫不敬人的势利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