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震动起来,是妈妈来的视频通话。
艾莉森抹了把脸接起,屏幕里妈妈正举着相机拍餐桌:“快看,我找到你小时候织的围巾了,卢卡斯总说这条最暖和,每年都要拿出来晒呢。”
镜头转向阳台,那条歪歪扭扭的围巾正晾在阳光下,毛线被岁月洗得白,却依然保持着完整的形状。
妈妈的声音带着笑意:“你爸昨天整理阁楼,说在木箱底现个弹珠,是不是卢卡斯当年砸你房门那个?他居然一直收着,这孩子……”
艾莉森望着屏幕里的围巾,又低头看看手里的日记,突然明白那些所谓的“诡异”
从来不是鬼怪作祟。
是卢卡斯藏在时光里的温柔,是她不敢触碰的想念,是两个人用十年光阴酿出的、带着酸涩的甜。
挂了电话,她走到圣诞树旁,把日记和乐谱放进长筒袜,又将那枚生锈的弹珠摆在最顶端。
阳光穿过窗户,在地板上织出金色的网,空气中似乎飘来姜饼的甜香,混着壁炉余烬的温暖。
“我知道你一直在。”
艾莉森轻声说,指尖拂过圣诞树的枝叶,“以后每年平安夜,我们都一起过。”
长筒袜轻轻晃动了一下,仿佛在回应她的话。
远处的教堂传来钟声,清脆的回响漫过积雪的屋顶,漫过窗台的月光,漫过藏在尘埃里的旧时光,在这个圣诞清晨,温柔地缠绕着不肯散去。
教堂的钟声刚过第三响,艾莉森正蹲在客厅整理圣诞装饰,身后突然传来“啪嗒”
一声轻响。
她猛地回头,看见那只绣着“l”
的长筒袜掉在了地上,里面的弹珠滚出来,在地板上转了三圈,正好停在她脚边。
“喂,你能不能别总搞偷袭?”
艾莉森捡起弹珠,故意板着脸对着空气说,“十年前扔我房门,十年后还想砸我脚?”
话音未落,厨房突然传来橱柜门“砰砰”
两声轻撞,像是有人在里面赌气似的。
艾莉森憋着笑走过去,刚拉开柜门,一袋姜饼粉“咚”
地掉在操作台上,袋子裂开个小口,白色的粉末簌簌往下掉,在台面上画出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幼稚鬼。”
她摇摇头去拿扫帚,眼角却瞥见微波炉上贴着张新的便利贴,字迹比早上的更潦草,像是急着写完的:“谁让你把护膝扔回来的?我攒了三个月零花钱!”
艾莉森的动作顿住了。
她确实忘了这件事——当年收到护膝时正在气头上,只觉得这是卢卡斯虚伪的道歉,随手就扔进了他房间的角落。
现在想来,十三岁的少年哪里懂什么道歉方式,大概是攥着攒钱罐跑遍了镇上的文具店,才挑到这只印着小熊图案的护膝。
“那时候不是在气头上嘛。”
她对着空无一人的厨房嘟囔,声音不自觉放软,“再说你送护膝之前,就不能先好好说句对不起?”
客厅的落地钟突然开始倒转,指针“咔咔”
地往回跳,最后停在了晚上七点。
圣诞树的彩灯瞬间变得明亮,连带着壁炉里的余烬都重新燃起小小的火苗。
艾莉森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回头时正看见沙上多了件灰色的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