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夜的雪下得狠，教堂尖顶的十字架在暴雪里只剩个模糊的黑影。
艾莉森攥着褪色的圣诞卡站在墓园铁门外，卡片上&0t;豆蔻年华&0t;四个字被雨水泡得涨，像某种不祥的预兆。
&0t;进来吧，雪要封路了。
&0t;卢卡斯的黑伞压得很低，伞骨上的冰碴掉进艾莉森的羊毛靴，冻得她打了个寒颤。
他指尖夹着的黄铜钥匙串叮当作响，其中枚钥匙的齿痕深得反常，像被岁月啃过的石头。
墓园深处的守墓人小屋亮着昏黄的灯。
壁炉里的柴火噼啪作响，却驱不散墙角的寒气。
艾莉森盯着壁炉上方的老镜子，镜框上的雕花积着灰，镜面蒙着层白雾，像结了冰的湖面。
&0t;这镜子有年头了。
&0t;卢卡斯往壁炉里添柴，火星溅在红砖上，&0t;上世纪三十年代的物件，前主人是个女教师，总爱在圣诞夜对着镜子梳头。
&0t;
艾莉森的目光落在镜中——她的倒影比实际年龄小了十岁，齐刘海垂在眉间，梢还别着枚廉价的塑料雪花卡。
那是她十五岁时的模样，那个总觉得&0t;必须让所有人喜欢&0t;的年纪。
&0t;时间真奇怪。
&0t;她摸着镜沿的雕花，木头冰凉刺骨，&0t;明明过了十年，却好像昨天还在圣诞舞会上偷喝香槟。
&0t;
卢卡斯突然指向镜面角落。
艾莉森凑近了才看清，镜中自己的耳后有颗朱砂痣，现实里的她根本没有。
&0t;1943年圣诞夜，女教师在这里自杀了。
&0t;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怕惊扰什么，&0t;据说她总觉得自己不够好，学生不喜欢她的课，校长嫌她太严肃，最后对着镜子割了腕。
&0t;
壁炉的火光突然暗下去。
镜中的少女慢慢转过头，嘴角咧开个诡异的弧度，梢的雪花卡闪着冷光：&0t;你看，不被喜欢也没关系啊。
&0t;
艾莉森踉跄着后退，撞翻了墙角的木箱。
泛黄的教案本散落一地，最上面那页用红墨水写着：&0t;只要我喜欢，每一秒都是豆蔻年华。
&0t;墨迹洇透纸背，在地上晕成朵血花。
卢卡斯捡起教案本时，封皮掉下来片碎纸，上面粘着根灰白的头。
&0t;她留着所有学生的差评，贴满了整整三本书。
&0t;他的拇指抚过纸页边缘，&0t;却在最后一页写，&039;雪下得这么大，该为自己跳支舞了&039;。
&0t;
午夜的钟声从教堂传来时，镜中的少女开始旋转。
她穿着褪色的红裙子，裙摆扫过镜面的白雾，露出后面更惊悚的景象——无数个不同年龄段的女人在镜中重叠，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每个都戴着那枚雪花卡。
&0t;她们都想满足所有人。
&0t;卢卡斯的声音混着钟声震颤，&0t;女教师、你那个总逼你考公务员的母亲、还有三年前在圣诞夜跳楼的女学生&0t;
艾莉森突然捂住耳朵。
她想起上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