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的勇气。
舞池的水晶灯折射出细碎的光,艾莉森的红裙裙摆扫过地板,带起一阵淡淡的雪松香——那是卢卡斯刚才偷偷给她喷的香水,说是“能盖过怯懦味道的魔法水”。她踩着节拍旋转时,眼角余光瞥见玛莎夫人正和几位贵妇低语,手指却不自觉地摩挲着自己黑色礼裙的领口,像是在模仿她那故意扯歪的蕾丝。
“瞧见没?”卢卡斯的下巴轻轻靠在她发顶,声音带着笑意,“你的随性风已经开始流行了。”
艾莉森忍不住笑出声,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踩住他的皮鞋。卢卡斯稳稳扶住她的腰,指尖传来布料的温热触感:“小心点,摔坏了我的舞伴,圣诞火鸡都赔不起。”他故意板起脸,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不过说真的,你刚才怼玛莎夫人的样子,比壁炉里的火焰还烈。”
“我哪有怼她?”艾莉森脸颊发烫,却忍不住扬起嘴角,“我只是说实话而已。”可心里那点被压抑许久的雀跃,像圣诞树上炸开的彩花,噼啪作响。她忽然想起刚到这座城市时,总被人说“眼神太直”“笑起来太野”,于是拼命学着抿嘴微笑,学着用精致的妆容掩盖自己的局促,到头来却像戴着面具跳舞,累得喘不过气。
“想什么呢?”卢卡斯捏了捏她的手心,“脸色又变了。”
艾莉森摇摇头,正要说话,却见杰森端着酒杯走过来,他那双总是带着审视意味的眼睛在她裙子上扫来扫去:“艾莉森,你的裙子很……有活力。不过下次或许该选天鹅绒面料,更显档次。”他语气里的优越感像未融化的冰块,硌得人不舒服。
换作平时,艾莉森早就低头道歉或是找借口躲开了。可此刻卢卡斯温热的手掌还覆在她腰间,她深吸一口气,忽然抬手拨了拨耳边的碎发:“杰森先生,您知道吗?我这条裙子的棉布是我家乡的老织布机织的,上面的花纹是我外婆亲手绣的冬青叶。”她指尖划过裙摆的纹路,眼神亮得惊人,“对我来说,它比任何天鹅绒都珍贵。”
杰森愣住了,张了张嘴没说出话。卢卡斯适时举起酒杯,笑着打圆场:“圣诞夜就该聊聊温暖的事,不是吗?比如艾莉森家乡的圣诞集市,据说热红酒里要加肉桂和橙皮。”他自然地把话题引开,给了杰森台阶下,也给了艾莉森一个鼓励的眼神。
杰森走后,艾莉森靠在卢卡斯怀里,心脏还在砰砰直跳:“我刚才是不是太冲动了?”
“是太帅了,”卢卡斯低头帮她理好被风吹乱的发丝,“普罗泰戈拉要是在这儿,肯定会说‘这姑娘终于学会用自己的尺子量世界了’。”他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给你的圣诞礼物,本来想晚会结束再送的。”
盒子里躺着一枚黄铜胸针,形状是片冬青叶,边缘打磨得圆润光滑,带着手工制作的温度。“这是我用旧钥匙改的,”卢卡斯挠挠头,“知道你不喜欢太华丽的东西,这个……”
“我很喜欢。”艾莉森打断他,小心翼翼地把胸针别在红裙领口,正好遮住那片歪掉的蕾丝,却比任何装饰都亮眼。她忽然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飞快地亲了一下,像偷食糖果的孩子,转身就往露台跑。
圣诞夜的晚风带着雪粒子,艾莉森靠在栏杆上,看着楼下花园里闪烁的圣诞灯串。卢卡斯追出来时,给她披上自己的西装外套,带着淡淡的烟草和雪松混合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