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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来吧。”卢卡斯的手彻底穿过了她的手腕,化作一缕带着腐叶气息的冷风,他的声音散在黑暗里,像雪花般冰凉,“今年的冬青结果了,我们可以永远留在圣诞夜了……”
艾莉森的喉咙终于挣脱了甜腻的束缚,一声凄厉的尖叫刺破了客厅的寂静。可尖叫很快被淹没在冬青枝生长的沙沙声里,那些翠绿的枝条从四面八方涌来,卷着红浆果和灰黑色的粉末,缠住她的手臂、脖颈,将她拖向圣诞树后方的阴影。她最后看见的,是流浪汉兜帽下露出的眼睛——那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红浆果般的暗红,手里的冬青枝轻轻晃动,铃铛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无数个“等”字在耳边盘旋。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鹅毛般的雪片覆盖了玻璃上的指纹,也覆盖了客厅里渐渐沉寂的声响。只有壁炉里的冬青枝还在生长,叶片上的水珠透着刺骨的寒意,滴落在地毯上,晕开的水渍边缘泛着暗红,像一串永远不会干涸的泪痕,在这寂静的圣诞夜里,无声地盘旋。
冬青枝的尖刺扎进皮肤时,艾莉森反而感觉不到疼了,只有一种冰冷的麻木顺着血管蔓延。那些红浆果在她眼前炸开,浓稠的汁液溅在她的脸颊上,甜腥的气息钻进鼻腔,让她想起去年卢卡斯用冬青果给她染指甲时的样子——那时他笑着说“这颜色比指甲油持久”,指尖蹭到她手背上的汁液,暖烘烘的带着阳光的味道。可现在这汁液却像凝固的血,在她皮肤上结成暗红的痂。
“你看,它们在欢迎你。”卢卡斯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转头时,只看见他的轮廓在枝桠间若隐若现,衣服已经完全被冬青叶吞噬,露出的手臂上爬满了灰黑色的纹路,像树皮上的裂痕。他的围巾飘在空中,边缘的黑渍落下来,变成粉末融入那些缠绕的枝条里,让叶片长得更绿,浆果红得更艳。
流浪汉的身影还贴在墙上,像幅褪色的旧画。他手里的冬青枝越晃越快,铃铛的声响却越来越轻,最后变成几乎听不见的嗡鸣。艾莉森忽然发现,他的拐杖正慢慢变得透明,顶端的星星刻痕里渗出灰黑色的粉末,和壁炉里飘出的粉末连成一线,在地毯上画出个巨大的圆圈,将她和圣诞树圈在中央。圆圈里的水渍开始冒泡,暗红的液体中浮出无数细小的碎片——有去年圣诞的彩灯玻璃,有她给卢卡斯织的围巾线头,还有半块咬过的姜饼,上面的糖霜还保持着牙齿的印记。
“流浪汉说,圆圈里的雪不会化。”卢卡斯的脸突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她的额头,他的眼睛里映着跳动的浆果红光,“就像我们说过的话,永远不会消失。”他的指尖指向茶几,那里的水果硬糖已经全部融化,黑色的糖浆在桌面上缓缓流动,拼出最后几个字:“雪停了,该留下了。”
艾莉森的脚踝突然传来钻心的疼,她低头看见地毯上的胶质已经钻进了鞋底,顺着缝隙爬上她的皮肤,和手腕上的血痕连成一片。那些冬青根须正从地毯下钻出来,像无数条细小的蛇,缠住她的脚踝往上爬,根须上的倒刺勾住她的袜子,刺进皮肉里,带来冰凉的麻痒。
圣诞树顶的阴影里传来“咯吱”的声响,像是有人在上面踩踏树枝。艾莉森猛地抬头,看见那个流浪汉不知何时站在了树顶,兜帽下的脸依旧模糊,可手里的拐杖却指向她的方向,杖尖的星星刻痕对着她的眼睛,里面涌出的粉末像细小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