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消息。”
挂了电话,顾父站在原地,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
离下午三点还有段时间,顾从卿没在原地耗着,转身又钻进了黑市。
他在一个专门倒卖票据的人那里,用几张全国粮票换了厚厚一沓煤票——冬天快到了,知青点的柴火虽够,但有蜂窝煤能更省些事,烧起来也更持久,夜里能暖和不少。
他捏着煤票往兜里揣时,心里忍不住琢磨:要是能在这待得久些,高低得盘个炕。
他是东北人,打小睡炕长大,一到冬天,没个热炕头总觉得浑身不得劲。
可想想下乡最多不过两年,终究是过客,便压下了这念头。
换完煤票,日头正盛,肚子也饿了。
顾从卿往国营饭店走,推门进去时,里面正热闹,跑堂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他找了个角落坐下,点了两个菜一盘饺子,安安静静地吃着。
周围的人三三两两地聊着天,说的都是镇上的新鲜事。
吃完面,离约定时间还早。
他又踱到供销社,在里面慢悠悠地转着。
拎着东西走出供销社,街上的人渐渐少了些,阳光也斜了些。
顾从卿看了眼天色,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转身往黑市那条胡同走。
胡同里比上午更安静,只有风吹过墙缝的“呜呜”
声。
他靠在斑驳的墙根下,目光落在巷口,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刚买的火柴盒。
火柴盒的棱角硌着掌心,让他保持着清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墙上的日影慢慢拉长。
终于,巷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胡老头的孙子胡六子的身影出现在拐角处,手里揣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
顾从卿站直身体,迎了上去。
顾从卿看着摊贩怀里那个鼓鼓囊囊的布包,足有十斤面粉大小,忍不住挑了挑眉:“这么多?”
胡六子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把布包往他面前一递:“不是你说要量大点?
我跑了三家才凑齐,够你用的了。”
顿了顿,他又盯着顾从卿,眼神里带着点警惕,“东西给你之前,我得问清楚——你买这玩意儿,别是去干杀人放火的勾当吧?
真出了事,我可担不起。”
顾从卿被他问得嗤笑一声,也翻了个白眼:“我要是真打算干那事,你觉得你现在还能站在这儿跟我说话?”
他抬眼扫了摊贩一眼,语气带着点冷意,“这东西早归我了,哪还用跟你废话,更犯不着留着你的命。”
胡六子被他眼神里的冷意扫得一哆嗦,想起刚才顾从卿出手阔绰的样子,又想起黑市上那些关于“硬茬子”
的传闻,缩了缩脖子,没再追问:“行吧,我不管你干啥,钱货两清,往后各不相干。”
顾从卿接过布包,分量沉得压手。
他拉开一角看了看,里面是用油纸包着的灰白色粉末,闻着没什么异味。
他从口袋里掏出剩下的钱递过去:“数目没错吧?”
胡六子数了数,揣进怀里,点点头:“没错。”
胡六子手指在粗糙的布面上蹭了蹭,声音压得很低:“按我说的比例兑水,保准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