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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到两家交界的路口,就见陈石头背着半篓子柴火从对面过来,瞧见她手里的窝窝头,眼睛瞬间亮了。
“我娘今儿面得好,你尝尝?”
刘春燕把窝窝头往他手里塞,声音压得低,却带着藏不住的甜。
脸颊微微泛红,眼角的笑意却挡不住,像是怕被人瞧见,又故意站在这半公开的地界。
陈石头也不推辞,从怀里掏出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递过去:“我奶给的糖块,你留着吃。”
手指碰到她的手,俩人都跟触电似的缩了缩,却又忍不住相视而笑,那点小心思明晃晃的,全写在脸上。
这场景偏巧被挑着水路过的刘立撞见,当下就气得把水桶往地上一墩,粗着嗓子骂:“丢人现眼的东西!
胳膊肘往外拐!”
手里的扁担被他攥得咯吱响,脸憋得通红,却又舍不得真动手,只能原地转圈,气呼呼地瞪着俩人。
陈家院里的陈武能听见动静,扒着门缝往外瞧,见自家小子跟刘家丫头凑在一起,顿时也来了火气,抓起墙根的扫帚就往外冲:“陈石头你个小兔崽子!
忘了你爷当年是咋被他们家气病的?”
一边骂一边追,却故意放慢了脚步,扫帚也没真往人身上落,倒像是在演给对方看。
俩年轻人早见怪不怪,相视一笑,一个往家跑一个往村西头溜,留下俩个爹在原地互相瞪着眼,你骂一句我顶一句,引得路过的村民都停下脚看热闹,把这日常的鸡飞狗跳闹成了村里的固定节目。
这热闹日子一天天过着,转眼就到了小年。
一大早,村东头的王铁柱家就飘出了肉香,红绸子在门框上系了个喜庆的结,老远就能听见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顾从卿几人换了身相对整齐的衣裳,手里提着从知青点凑出来的两斤水果糖当贺礼,往王铁柱家走。
路上碰见不少同去吃席的村民,大家脸上都带着笑,互相说着恭喜,空气里满是年节的喜气和饭菜的香味。
“听说王铁柱媳妇是邻村的,针线活好得很。”
李广走在最前头,又开始播报他听来的消息,
“我昨儿去帮忙搭棚子,瞧见他娘蒸的二合面馒头,个个跟小枕头似的,今天肯定有好吃的!”
顾从卿笑着点头,目光扫过路边扎堆说笑的村民,眼角瞥见不远处的刘春燕和陈石头正一起往这边走,手里提着个布包,想必也是来贺喜的。
俩人并肩走着,谁也没避讳,刘春燕手里的布包上还绣着朵歪歪扭扭的花,看着倒比往日更亲近了些,他心里暗笑:看来这小年的喜宴,说不定还能瞧见些新热闹。
远远地,王铁柱家的院子里已经坐满了人,吆喝声、说笑声混着碗筷碰撞的脆响,把这小年的喜庆劲儿推得足足的。
……
顾从卿回到知青点时,天已经擦黑了。
屋里的煤油灯昏黄明亮,映着他脸上尚未褪去的笑意。
宴席上的热闹劲儿还没散,耳边仿佛还能听见村民们的笑闹声和碗筷碰撞的脆响,心里暖融融的。
他从木箱里翻出信纸和那支用了大半的钢笔,在桌前坐定,笔尖悬在纸上,想了想,才慢慢落下。
“春晓,见字如面。”
开头的字写得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