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扣你们工分!”
俩老头被怼得没了脾气,悻悻地退到一边,却还是忍不住偷偷往那边瞟。
刘春燕和陈石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却又忍不住偷偷笑了——这俩爹,可真是……
阳光晒得地里暖洋洋的,泥土的腥气混着豆角花的香,俩年轻人埋下头,手里的活计更快了。
只是偶尔趁着没人注意,会悄悄递个眼神,像田埂上悄悄蔓延的瓜藤,藏着说不出的甜。
民主村的田埂边总比别处多几分生气——南边那片水田泛着粼粼波光,北边的麦地铺周边村子的人路过,总要停下脚多看两眼,嘴里念叨着:“还是民主村的地养人啊。”
这“养人”二字,让民主村的适婚男青年成了香饽饽。
邻村的媒婆几乎踏破了村里的门槛,谁家有适龄的姑娘,头一个念头就是往民主村送。
陈石头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小伙子身强力壮,地里的活计样样拿手,家里三间瓦房收拾得亮堂,在媒人嘴里,那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金龟婿”。
可陈武德却对着踏破门的媒婆唉声叹气。
这天傍晚,他刚从地里回来,邻村的王媒婆就堵在了院门口,手里攥着块花手帕,笑得眼睛眯成了缝:“他叔,我跟你说个好亲事!
邻村老李家的三姑娘,人长得俊,针线活也好,家里还陪嫁两床新棉被,跟石头多般配!”
陈武德蹲在门槛上,吧嗒抽着旱烟,他儿子被刘春燕迷了眼了,根本不听他的,他头也不抬:“再说吧,孩子还小。”
“小啥呀?”王媒婆往院里瞅了瞅,“石头都二十了,再拖就晚了!
我跟你说,老李家就盼着姑娘能嫁进民主村,日子能宽裕点,人家说了,彩礼都能少要一半!”
他磕了磕烟锅,终于松了口:“那……让俩孩子见个面?”
消息传到陈石头耳朵里时,他正帮刘春燕往车上装刚割的猪草。
听娘一说要去相亲,小伙子脸“腾”地红了,梗着脖子道:“我不去!要去你们去!”
“你这孩子!”陈母急了,“那姑娘条件多好,你咋不知好歹?”
“我心里只有春燕!”陈石头憋了半天,吼出一句,扭头就往刘春燕家跑。
刘春燕见他气冲冲地跑进来,吓了一跳:“咋了?”
“我爹让我去相亲!”陈石头抓着她的胳膊,急得满头汗,“我不去,我就想跟你在一块儿!”
刘春燕脸也红了,低下头捻着衣角:“我知道……我也一样……”
刘春燕攥着衣角,指节都泛了白,声音却透着股豁出去的坚定:“顾知青是有学问的人,肯定能帮我们想个辙。”
她抬头看陈石头,眼里闪着光,“咱去求他试试。”
陈石头用力点头,大手在裤腿上蹭了蹭:“走!现在就去!”
两人不敢走村里的大路,专挑田埂边的小路绕。
刚抽芽的麦苗没过脚踝,沾了他们一裤腿的露水,却谁也没心思拍掉。
远远看见知青点的灯光,刘春燕反而放慢了脚步,手心直冒汗:“顾知青会不会觉得我们胡闹啊?”
“不会!”陈石头笃定道,“顾知青教扫盲班时,总说‘有事就找他’,他不是那号见死不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