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三轮车拐进一条胡同,胡同口就挂着“站前招待所”的牌子。
顾从卿付了钱,背着包走进招待所,前台的大姐热情地招呼:“同志,住店啊?
还有一间双人间,干净得很。”
顾从卿登记好信息,拿着钥匙上了楼。
房间不大,两张单人床,一张桌子,倒是收拾得挺整洁。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顾从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家人的身影。
“后天就能见着了。”
他喃喃自语,嘴角带着笑意,慢慢进入了梦乡。
天刚蒙蒙亮,顾从卿就起身洗漱,揣着钱票往百货大楼赶。
清晨的市里已有了几分热意,路边的早点摊飘着油条豆浆的香气,他却没心思停下——得赶在百货大楼开门时就进去,好挑些合心意的东西。
百货大楼刚开闸,顾从卿就随着人流走了进去。
直奔纺织品柜台,他指着货架上叠得整齐的薄毯子:“同志,要三张这样的,浅蓝色的。”
这毯子是棉线织的,轻薄透气,正适合现在的天气,爸妈和土豆盖着都合适。
售货员麻利地打包好,他拎着毯子又转到童装区。
土豆长得快,去年的衣服今年肯定穿不下了。
他凭着记忆里弟弟的身高,挑了两身半袖短裤,又选了一双蓝色的塑料凉鞋——这鞋轻便,在村里跑着玩合适。
路过玩具柜台时,他停住了脚。
橱窗里摆着个铁皮青蛙,上了弦就能蹦跳,他记得土豆上次在信里提过,因为这个跟何晓打了一架。
顾从卿笑着买下来,又抓了两把水果糖和一包奶片。
拎着大包小包回到招待所,他把东西一一摆开:毯子叠得方方正正放在床头,衣服和鞋子摆在椅子上,玩具和零食塞进帆布包侧袋。
早上还去火车站查了时刻表,他特意在记事本上画了个简单的钟表,标上5:30。
顾从卿心里一直惦记着接家人的事,早早便躺下了,第二天凌晨,天还没亮透,窗外只有几颗疏星闪着微光,他却猛地睁开了眼——心里装着事的时候,向来睡不沉。
他轻手轻脚地起床,快速洗漱完毕,抬手看了眼手表,指针刚过四点半。
也没再多等,他披上外套就出了招待所,清晨的风带着些凉意,吹得他精神一振。
火车站已经有了零星的人影,他径直走到出站口,找了个能看清里面动静的位置站定。
等了约莫一个钟头,广播里传来火车提前进站的通知,5点20分,铁轨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火车缓缓驶入站台。
顾从卿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赶紧往出站口最靠前的位置挤了挤,选了个显眼的地方站定。
不一会儿,出站的人群就像潮水般涌了出来,扛着行李的、牵着孩子的、互相招呼着的,熙熙攘攘,把不大的出站口堵得满满当当。
顾从卿站在人潮里,任凭身边人挤来挤去,他却像扎了根似的,稳稳地立着,目光紧紧盯着涌出的人群,生怕错过了熟悉的身影。
一波又一波的人过去,他的视线扫过一张张陌生的脸,心里却并不急躁。
他太了解父母了,带着土豆,肯定会等人群疏散些再慢慢走,绝不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