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把刚说的话咽回去。”
土豆正趴在桌子上描红,听见这话“噗嗤”笑出声,被顾母瞪了一眼,赶紧低下头,肩膀却还一耸一耸的。
顾父见状,连忙举起手作投降状:“我说错了,我家老婆子当年可是劳动模范,这点活根本不在话下,是我眼花看错了。”
顾母这才哼了一声,嘴角却偷偷翘起来,转身给顾父倒了杯热水:“行了,知道你俩口子不是干农活的料。
明天别跟着上工了,在家歇着,带土豆去村里转转,看看河边那片柳树林,从卿说风景好。”
顾父接过水杯,暖烘烘的温度顺着掌心漫开:“成,听你的。
让孩子多看看庄稼地,比在城里待着强。”
煤油灯的光落在三人身上,顾父喝水的动作,顾母叠衣服的指尖,还有土豆笔下歪歪扭扭的字,都浸在这慢悠悠的夜色里,带着点烟火气的甜。
白天的累还在骨头缝里藏着,可看着身边的人,倒像是把日子过成了裹着糖衣的硬壳,苦里透着暖。
顾父顾母在民主村一共待了六天,日子过得充实又短暂。
离别的那天,他们没让顾从卿往远处送,只说送到镇上就行。
清晨的露水还挂在路边的草叶上,顾从卿背着简单的行李,土豆跟在旁边,一路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可眼神里却藏着不舍。
到了镇上的汽车站,客车已经停在那儿了,司机正忙着检查车况。
顾母转过身,先看向土豆,伸手把他拉进怀里抱了抱,故意板着脸说:“臭小子,我和你爸这就回四九城了,你倒好,脸上一点愁绪都没有,一滴眼泪都不掉,就这么盼着我们走啊?”
土豆在她怀里蹭了蹭,然后仰起脸,呲牙咧嘴地笑:“哭,我肯定哭!
等你上了车,车一开,我立马就哭,保证哭得震天响。”
顾母被他逗得“噗嗤”一声笑了,翻了个白眼,用手指轻轻戳着他的脑袋,语气带着嗔怪又藏着叮嘱:“少跟我贫嘴!
在乡下可得听你哥的话,好好待着,别淘气。
你哥要是写信说你不听话,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知道啦知道啦!”土豆连连点头,小手推了推顾母,“妈妈,你和爸爸快上车吧,一会儿车该开了,路上可得注意安全。”
顾从卿这时走上前,分别抱了抱父亲和母亲。
他拍了拍父亲的后背,又轻轻揽了揽母亲的肩膀,声音沉稳:“爸妈,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用了饭就给我写封信,让我放心。”
顾父拍了拍他的胳膊,只说了句“照顾好自己,也看好土豆”。
顾母眼圈有点红,别过头擦了擦,又叮嘱了几句“按时吃饭”“别太累着”,才和顾父一起上了车。
车窗摇下来,顾母还在朝他们挥手,土豆也跟着使劲挥着手,直到客车缓缓开动,越来越远,他才收回手,偷偷往眼角抹了一下——还真如他说的,车开了,眼泪就下来了。
顾从卿看着弟弟,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心里也泛起一阵酸涩。
……
土豆蹲在村头的柳树下,手里捏着根狗尾巴草,正看一群半大孩子在泥坑里摸泥鳅。
前两日送走爸妈时的那点蔫劲儿早没了,裤脚沾着泥,脸上还蹭了块黑,笑得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