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收工的哨声刚响,男知青们扛着镰刀往回走,离着老远就闻见了香味,李广第一个冲进院:“好家伙,今天这是过年啊?”
“秋收呢,不得给大家补补。”黄英掀开锅盖,里面的肉块炖得油亮,豆角吸足了汤汁,“快洗手吃饭,凉了就不好吃了。”
顾从卿带着土豆走进来,土豆的小脸被晒得通红,额头上全是汗,一进门就被香味勾得直咂嘴。
顾从卿给他打了盆凉水擦脸,笑着说:“今天表现不错,奖励你块大肉。”
饭桌上,大家都顾不上说话,埋头扒着碗里的饭。
土豆捧着碗,小口小口啃着肉,眼睛都眯成了缝——这肉炖得烂乎,带着豆角的清香,比他在城里吃过的红烧肉还香。
“还是黄英你手艺好。”秦书咽下一口肉,“这骨头炖得,连渣都想嚼了。”
黄莺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哈哈哈,肉怎么做都好吃。”
她给土豆夹了块带筋的肉,“多吃点,明天才有劲干活。”
土豆连忙道谢,嘴里塞得鼓鼓的。
顾从卿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又看了看桌上大家满足的笑脸。
大家都好容易满足啊…
平时省着吃的肉票,此刻换成锅里翻滚的肉块,进了每个人的肚子,明天就能化成割粮食的力气,这种实在的滋味,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让人满足。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灶房里的灯亮着,映得每个人脸上都暖融融的。
肉骨头的香味还在院里飘着,混着大家的说笑声,成了秋收时节里,最让人惦记的记忆。
煤油灯的光落在土豆的手上,那几个水泡鼓鼓囊囊的,泛着透亮的水光,在嫩红的手心里格外显眼。
顾从卿把缝衣针在灯火上燎了燎,针尖“滋滋”冒了点烟。
“伸手。”他声音沉了沉。
土豆磨磨蹭蹭地伸出手,刚碰到针尖就猛地往后缩,眼睛瞪得溜圆:“哥,轻点……”
“别动。”
顾从卿按住他的手腕,指尖能摸到他皮肤下突突的脉搏。
针尖轻轻刺破水泡,淡黄色的水顺着指缝流出来,土豆“嘶”地吸了口凉气,脸皱成个包子。
“疼就喊出来,憋着干啥。”
顾从卿拿过干净的布条,一点点把水擦干,动作放得极轻。
“不喊……”土豆咬着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我是男子汉。”
顾从卿挑完最后一个水泡,抬头看他,见他下巴绷得紧紧的,倒真有几分倔强的样子。
他把布条撕成小块,缠在土豆的手指上:“知道疼就好。
你这才两天,手上就起了泡,村里的孩子从五六岁就跟着下地,手上的茧子比你指甲盖还厚,他们喊过疼吗?”
土豆低头看着自己缠满布条的手,小声说:“没喊过……我看见丫蛋捡麦穗,手被麦芒扎得全是小红点,她也没哭。”
“嗯。”
顾从卿的把他的手放进被窝里,“这地里的活,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咱吃的每一粒米、每一个馒头,都是这么用手收割出来的。
你以前觉得饭不好吃就不吃,现在知道,扔的不是饭,是人家的汗水。”
土豆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忽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