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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他还是悄悄往狗蛋身后挪了挪。
就见张屠户吐掉烟蒂,往手心啐了口唾沫,猛地按住猪脑袋。
旁边两个壮汉死死按住猪腿,他手起刀落,一道红光溅在雪地上,像开了朵刺眼的花。
黑猪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随即渐渐没了动静。
土豆看得眼睛都直了,小手紧紧攥着狗蛋的衣角,指节都发白了。
等张屠户开始褪猪毛时,他才缓过神来,小声说:“原来猪肉是这么来的……”
“可不是咋的。”
狗蛋得意地说,“我爹说了,杀了年猪才能分肉,包饺子、炖粉条,香着呢!”
人群渐渐散开,女人们凑过去看分肉,男人们帮着抬架子。
土豆跟着人流往外走,心里又兴奋又有点说不清的滋味。
原来城里菜市场那些切好的肉,背后还有这么大的动静。
回到知青点时,顾从卿正和秦叔他们贴春联。
土豆凑过去,仰着小脸说:“哥,我看见杀猪了,那刀子可亮了,猪血是红的,跟番茄酱一样。”
顾从卿笑着捏了捏他冻得通红的鼻子:“吓着了吧?”
土豆摇摇头,又点点头:“有一点……但狗蛋说,下午就能分肉,晚上能吃红烧肉?”
“能。”顾从卿把他拉到炉边烤手,“张婶说了,给咱知青点留了块五花肉,晚上炖粉条吃。”
土豆立刻忘了刚才的紧张,眼睛亮得像星星:“那我要吃两大碗!”
窗外的鞭炮声噼里啪啦响起来,混着远处传来的笑声,年的味道越来越浓。
土豆搓着暖和过来的小手,忽然觉得,乡下的年,比城里热闹多了——有杀猪的新奇,有盼肉的欢喜,还有身边人笑着说“多吃点”的暖。
土豆耷拉着脑袋,踢着脚下的小石子,棉鞋上沾着的雪都化了,弄湿了一大片。
他看着村民们兴高采烈地领肉,有的抱着油光锃亮的排骨,有的提着沉甸甸的五花肉,眼圈都有点红了。
“凭啥就我没有啊……”他嘟囔着,声音闷闷的,“我也在村里住了这么久,也帮着拾过麦穗、喂过猪……”
顾从卿站在一旁,看着他这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
他伸手把土豆往怀里拽了拽,从兜里掏出块水果糖塞进他嘴里:“就知道吃。
你黄英姐和王玲姐早就给你留着肉了,昨天还特意去供销社买了冰糖,说要给你做红烧肉。”
土豆含着糖,抬起头,眼睛里还蒙着层水汽:“真的?”
“骗你干啥。”顾从卿刮了下他的鼻子,“我这份额头给你,够你吃三顿的。
再说了,张婶刚才偷偷塞给我一块猪板油,晚上给你炼猪油渣,撒点盐,香得能多吃两碗饭。”
土豆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嘴里的水果糖好像都更甜了:“猪油渣?
就是上次秦书哥带来的那种,酥酥的?”
“嗯。”顾从卿牵着他往回走,“再哭丧着脸,猪油渣就给李广哥吃了。”
“不行!”土豆立刻把眼泪憋回去,小胸脯挺得高高的,“那是我的!”
刚进知青点院门,就见黄英从灶房探出头,手里还拿着块肥瘦相间的肉:“土豆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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