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郎们……打不动了。”他极其缓慢地说出第二句,每个字都重如千钧。
一万精锐,六个月,拼得只剩不足四千之数。残存的每一分力量,都是这城最后的气血。出击?这念头本身,在现实面前就成了一戳即破的纸灯笼。这虚弱的血勇,能冲多远?更不用说那些稚气未脱,凭着满腔热血走上城墙的学生军,让他们离开城墙工事去追击如狼似虎的镇嵩军,无异送羊入虎口。
年轻的营长死死捏着拳头,指节发白,最终垂下头。
焦灼的等待拉长了每一刻。
翌日,派出去最精干的探骑,才如同鬼魅般穿越昔日杀戮场与敌军遗留的障碍,带回拼死确认的军报:“报——!杨将军!镇嵩军……十万众!是真退!主力人马已退往潼关,往河南方向去了!”
整个西安城炸开了锅!死寂已久的坊间骤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痛哭声,绝望转化为巨大的喧响,劫后余生的狂喜排山倒海。
将军府议事厅,气氛却带着劫后余生的沉重与巨大的困惑。杨将军反复验看军报地图,眉心拧成深刻川字。张督军落在下手,听着各路将官对刘瞎子反常之举的激烈争辩。
“奇也怪哉!”一位满脸风霜的老将满脸疑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咱们既没粮食又无外援!刘瞎子怎就肯扔下西安这块到嘴的肥肉?”
就在此时,又一位传令兵匆匆而来,将一封信交到杨将军手里。
杨将军又将信报交给一旁的李将军。
“张督军,这滋水县白鹿原可有奇特之处?”
张督军有些诧异两位将军会提起白鹿原,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诸位有所不知,那白鹿原上,栖着一位不世出的大贤!”
“光绪末年,清廷余孽方升率十万大军磨刀霍霍,意欲血洗西安!那时节,便是这位白鹿书院的朱先生,孤身一人,白衣素服,直闯方升十万虎狼军营!一番浩然正气、凛然陈词,竟将那不可一世的方升说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最终罢兵归去,西安数十万生灵,因他一言而免于水火!”
杨李两位将军对视一眼:“哦,白鹿原竟有如此人物,这么说来刘瞎子退兵,也是出自这位朱先生的手笔?”
“如此功绩,本将定当如实上禀,为其请功!”
督军府的庆功宴觥筹交错,英雄名册上,坚守孤城不退的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