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法系统看重的正是形式与程序。你们第三局前两年给皇上递交的报告里不是说俄国的司法系统程序落后,缺乏基本的公平正义,办案水平还停留在18世纪末期吗如您所见,我们根据第三局的报告整改了,我们现在进入了19世纪,而19世纪俄国司法系统的最大进步便是严格落实了程序正义。”
副院长一手押着文件,一手指着宪兵道:“如果不签字,你们今天什么也别想带出去。”
上尉嗤笑一声,反唇相讥道:“是吗我原来这么走运,正巧碰见了莫斯科法院发明了归档签名制度和签字笔。”
副院长不慌不忙的端起茶杯:“万分抱歉,您只碰见了我们发明归档签名制度,但是我们这儿暂时还没有发明签字笔,甚至没有墨水。如您所见,俄国的司法制度刚刚进入19世纪初期,远未达到30年代的水平。”
宪兵上尉听出副院长言语中的冷嘲热讽的意味,脸色不由得一沉。
他阴沉着脸背着手在室内走了两步,像是在思考究竟要端着第三局的架子继续强压,还是退而求其次,别真把局面闹僵。
最终,他还是停下了脚步,略作停顿后,将目光转回到那份卷宗上:“没有签字笔,也没有墨水。那我岂不是只能打个手印”
副院长坐在椅子上甚至连起身的意思都没有:“手印也行,反正这儿是莫斯科,不是彼得堡。当然,一切的前提在于您不介意让全俄国的人民都知道——第三局调用司法文件的凭证印着个手印,是件多新颖的事儿。”
“哼!”上尉眯着眼,一只手按在办公桌上,伸着脑袋用眼睛死死盯着副院长:“您别以为借着所谓的‘程序公正’就能为我们设置障碍。我们这帮宪兵,最不怕的就是繁琐。”
说到这里,他转向身后的随行宪兵开口道:“谁带了鹅毛笔或者墨水瓶赶紧给我拿来!”
跟随的宪兵面面相觑,最终一个带着公文包的小个子宪兵慌乱地翻找片刻,摸出了半截看上去残旧的鹅毛笔和一只棕色墨瓶。那墨瓶好像在雪地里被摔过似得,瓶口处还有个豁口的裂痕。
上尉瞥了眼瓶口:“将就一下吧。”
副院长看着那只几乎快断成两截的鹅毛笔,半真半假地扬起眉毛:“看不出来,连出勤都随身带笔,就跟个有文化的大学生似得。”
上尉将墨瓶往桌上一放:“这叫未雨绸缪!”
副院长笑而不语,一副“我也不否认”的表情。
他把那册移交记录推到上尉面前:“那就请吧。先填姓名、职务,再加上时间和地点,最后签字或者摁手印。”
上尉鼻尖几乎要哼出火星,却终究还是拿过毛笔,囫囵蘸了蘸墨水,在纸上写下一连串带着军伍风格的硬朗笔迹。
写到最后,他还有意加重了笔锋,简直要将那半截羽毛笔都撅折了。
等到写完,宪兵上尉将鹅毛笔往桌上一拍:“现在您满意了”
副院长接过记录薄,认真审阅了一遍,尤其仔细比对了上尉签名的位置,然后才点头道:“公事公办嘛,您生哪门子的气我这又不是特意针对您,只不过一切都要符合规定。”
宪兵上尉嘲讽道:“到此为止,这些文件就算合法转移给宪兵司令部了要不要再盖个印章什么的”
他不提还好,他这一提,副院长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