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相见,真真是难堪。
尴尬归尴尬,礼数不可废。尤氏忙抢步上前,先对着元春行大礼,又转向贾母,福了一福,低声道:“给老太太请安。”
贾母只微微颔首,此刻她心系自家祸事,也无心与尤氏多言。
袁易神色如常,引着众人进入内厅。他与元春自然上座,贾母与林如海也告了座,唯有尤氏,自知身份,又是有求而来,只垂手侍立。
贾母按捺不住,也顾不得尤氏在场,迫不及待问道:“郡公爷,您方才去见那鲁大人,情形如何?可能……可能有所转圜?”
袁易未直接回答贾母,看向元春:“方才我去见了鲁大人,细问之下,方知此事比预想更为棘手。原本贾赦犯案,三法司便是从严议罪。如今倒好,邢氏与贾琏房里人,竟又胆大包天,犯下‘欺隐官产,对抗朝廷’的重罪!这无疑是罪上加罪,火上浇油。荣府此番,是真真惹下了大祸!”
贾母闻言,吓得魂飞魄散,带着哭腔哀求道:“郡公爷!万万求您想个法儿!臣妇……臣妇知道那起孽障罪该万死,可……可总不能眼看着整个家业就这么毁了啊!求您救一救吧!”
一旁侍立的鸳鸯,眼见平日里在荣国府尊贵无比的老祖宗,此刻竟如此卑微哀恳,心中不由涌起一股强烈的悲凉与难过,同时对端坐上方的袁易,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之感。
袁易见元春听得花容失色,一双美目中已是泪光盈盈,泫然欲泣,心下微叹,语气转为柔和,对元春道:“你且莫急。事到如今,我也不会坐视不理。今日我便往畅春园走一遭,求见圣上,尽力为荣府陈情,希望能保下府邸根基。另外,迎春和贾琮,年纪尚小,于此案并无干系,纯属无辜被累,我亦会向圣上求情,希望能保全他们。保下贾琮,也算为你荣府长房留下一脉香烟。”
他略顿一顿,续道:“自然,天威难测,此事未必能成。我只能说尽力而为。若最终事与愿违,你也莫要怨我。”
元春心中又是感激又是酸楚,忙起身向袁易深深道了个万福,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夺眶而出:“妾……多谢四爷!四爷肯如此费心,已是天大的恩情!无论成与不成,妾与荣府,皆感念四爷大德!”
她深知,值此风口浪尖,袁易肯出手,已是念及他二人夫妻情分了,且所保之人,皆在情理之中,可见其用心。
贾母本来心心念念想着要保下贾琏、迎春,对那贾琮不怎么在意,此刻见袁易只提迎春与贾琮,心中虽有些失落,却也明白,袁易能做到这一步,已是不易,不能再奢求了。她颤巍巍起身,也行礼道:“谢过郡公爷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