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楼上的钟舌刚敲出半声,就被厚重水压生生吞没,余音折成一团闷响砸回塔心。
市集棚顶连根揭起,又被贴回;鹅卵石路面细缝里涌出白沫,马匹前蹄失稳,嘶叫断成一截。码头吊车的绞盘猛转,铁链甩落水面,瞬间静止。
光线被水体吞入,又被折出,整片城区披上一层深蓝的滤镜,像在一口透明巨棺里缓慢沉降。
夜幕下。
极东城外的行人只是抬头,就看见一面蓝色墙体推近。他们还来不及转身逃跑,水面立刻贴脸,耳膜内压疯涨,随后他们就被巨大的水压覆盖、
在水立方内,热与冷同时占领皮肤,牙龈发酸,手臂开始迟钝。他仰头去找一口能呼吸的空间,只摸到一层随时会破的气泡,像薄膜,被他颤抖的额头顶出一圈圈涟漪。
水立方外,摊贩扶住货架,怔怔看着蓝墙越过街角,把熟悉的巷道整段“切走”。
他伸手去摸,掌心触到冷硬的流体,既软又坚,回弹把他手指顶开。他把绳子抛过去,绳端贴在水面上漂浮不动,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平托着。
学童牵着先生衣角,指着立方里漂浮起来的校屋,书页像白鱼一片片游远。
他问先生“那是海吗?”。先生没回头,只死盯着一扇窗后的几道影子,唇线发抖。
此时此刻,从高处俯瞰,极东城像被一枚完美的水晶骰咬去一个角。
……
……
破碎的圣堂内。
当大牧首释放大招的时候,夏修旁边的蒙福特是最先被波及的一个。
他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瞬,整个天地仿佛塌陷,一股无法抗拒的巨浪从四面八方砸了过来。
他整个人被卷入水立方的内部,胸口像被千斤巨石压住,耳鼓瞬间被水压撑得发疼。
冰冷的水流撕扯着他的四肢,他拼命挥动,却只觉得动作迟缓而笨拙,呼吸愈发急促,肺部像被烧灼般发出警报。
“咕……哈……”他呛出一串气泡,眼前一片模糊的水色,周遭尽是翻滚的碎瓦与断裂的石柱,圣堂的残垣在水流中摇曳,仿佛濒死之物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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