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眸光凝住。
旋即,她仰起头道:“贺兰贞便不怕她兄长回来迁怒?”
“迁怒?送你走,也是老夫人的意思。何况,你是犯事偷窃家中财物才被发卖,长公子又怎会因为一个贱婢,与老夫人和小姐生出嫌隙?”
老奴咬重了偷窃二字。
到这一刻,船行江上,四下皆是江水,外有家丁护卫,她又能逃到哪里去?
正说完,一阵狂风猛劈开窗户,风雨飒飒,斜灌入船。
这夜雨来得突然,老妇忙让身后老翁去检查外舱,自己走向敞开窗户关窗。
忽然,身后传来衣料窸窣声。
“温阿姆,求您放我一条生路!”
少女匍匐膝行,跪到老妇面前。她眼圈泛起红晕,泪珠盈满眼睫,在不知道要被配阴亲前,还一直挺直脊梁,不肯低半分头,可到了眼下,终于方寸大乱,彻底不见强硬姿态。
“我可以为阿姆做任何事,只要阿姆不伤害我。你将我送去配婚,能得到不少银钱,可我能赚比这个更多。”
朝露哭诉道:“贺兰翊为人,难道阿姆还不清楚?他回来是不会杀大小姐,可你呢?”
“哗啦——”一浪拍打在船舱上。
老妇的动作停下。
“当年贺兰翊害死我娘,是因为我娘撞破了他贺兰家的秘辛,现在他虽然被圣上调度在外,可待战事结束,他回陇西,得知我被发卖,第一个杀的就是阿姆!”
温阿姆双脚如生根般定住。
朝露泪珠滑落,双肩不住地颤抖,哽咽道:“可若阿姆放了我,到那时贺兰翊寻我,知道我还活着,非但不会怪罪阿姆,反而会感谢阿姆,不是吗?”
“阿姆是不是还有一个女儿?”
老妇干瘪的嘴唇翕动:“你提她做甚!”
那话言下之意:焉知贺兰翊是否会因此迁怒温阿姆的女儿?
温阿姆低头,看着匍匐在自己脚边的柔弱女子,泪珠顺着那张姣丽脸颊流下,一滴滴滑落进她单薄的衣袍中。
“阿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