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家小姐百般针对你的阿姊,得知我们寻亲,下令金城郡各家酒楼,一律不得收留我们,逼得我们辗转周边各郡城,直到了临洮郡方才得以落脚。”
又是贺兰贞。
朝露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成拳。
“你阿姊本就疾病缠身,身子亏空得太多,这一路更是身心俱疲,三日前陷入了昏迷,脉象垂危,并无多少时日了……”
“这一封信,是她留给你的。”
一叠信纸被递到面前。
朝露小心翼翼接过。那纸张轻轻的,却仿佛带着千斤的分量。
她看向一侧床帏,阿姊就披散长发躺在那里。
她的阿姊实在生得貌美,她苍白的肌肤如白瓷般是美的,浓黑的乌发如乌云一般逶迤是美的,未施粉黛昏睡也有一种颓丽的美。
她在来前,曾惴惴不安地想,阿姊会喜欢自己吗?
阿姊是从京都来的贵女,那必然少时承受的是诗书熏陶,高门教化,一举一行都是贵女的典范,而她在乡野长大,少时阿耶阿母劳作繁杂,便由着她在和阿弟在田地间放纵玩乐,甚至她连识字,也是在入贺兰府后才勉强习得一二。
自己见识鄙陋,举止粗俗,会不会惊到她?
可一切的不安,在这一刻,都显得格外无力。
朝露将信展开来,目光落在上面。
“小妹,见字如晤,吾身染重疾,忧思难解,不知何日能见尔?”
“与尔失散十四年,离恨之苦夜夜萦于心。写下此信,代吾与尔相见。凡吾所嘱托,望尔勿忘,切记,切记。”
信上有好些字她并未学过,只能磕磕绊绊大致看下去。
阿姊先说的,是朝露的身世。
她姓元,出自长安元家,便如她玉珏上所刻,名叫朝露,阿姊名为昭璧,长她三岁。
元氏一族,世代清流,皆入朝效命于楚氏王朝。
他们的父亲官至三公之一的司徒,总管各州郡农桑户籍、官吏考课,乃至国政决策。
但楚氏朝纲从前几代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