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烬羽随着阿衡走出丹房,怀中那黑色玉盒与古简仿佛烙铁般灼人,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硝烟。
他心中的警兆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如潮水般汹涌——赵高让他如此轻易地触碰到核心,这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合常理。
宫苑通道内,杀机骤然凝固。
前后路口被无声出现的黑甲禁卫彻底封死,盔甲摩擦声冰冷刺耳。
为首者并非徐圭,而是一位面白无须、眼神阴鸷的宦官,身着少府丞官袍,正是少府令赵高麾下另一股势力的代表人物——王丞。
徐圭跟在他身后,脸上早没了之前的愤怒,只剩下一种毒蛇般的阴冷与快意,仿佛在看一个即将坠入陷阱的猎物。
阿衡面色骤变,急忙上前躬身,语气惶恐却恰到好处:“见过王丞。属下正欲与萧先生向赵令公复命。”
王丞的目光刺向萧烬羽,完全无视阿衡,声音尖利刻薄,直接定罪:“来人!将此獠萧烬羽拿下!胆敢盗窃陛下钦点之物,罪同谋逆!”
甲士轰然应诺,刀剑寒光瞬间将萧烬羽包围。
萧烬羽心念电转,面上却沉静如水,朗声道:“在下奉赵令公之命协查丹房,一切所为皆有阿衡公公记录在册,何来盗窃之说?”
他刻意将“赵令公”和“记录”二字咬得清晰,试图在这绝杀局中撬开一丝缝隙。
“奉命?奉谁的命?”王丞冷笑,声音陡然拔高,压过通道内的回音,“赵令公只是让你核对文书,谁予你的狗胆,私揭少府封条,擅动禁中之物?!”
“阿衡,你来说!”他这是要将赵高彻底摘出,将“擅自行事”的罪名钉死。
阿衡噗通一声跪下,双手高举记录竹简,语气充满了被迫的委屈与无奈:“王丞明鉴!属下…属下确实再三劝阻,言明私室已封,万万不可入内!”
“但萧先生执意如此,言说若因畏惧而遗漏关键,日后丹房再出祸事,波及陛下,我等万死难赎!”
“属下人微言轻,无力抗衡,只能…只能从命,并一字不落记录其言行,请上官明断!”
他话语间将“执意如此”“无力抗衡”强调得淋漓尽致,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每一字都成了刺向萧烬羽的利刃。
王丞一把夺过竹简,扫了一眼,厉声道:“记录得清清楚楚!萧烬羽,你假公济私,强闯禁地,盗窃侯生方士为陛下精心炼制的‘玄玑续命丹’!”
“此丹陛下曾亲口关切,尔竟敢染指,形同弑君!立斩不赦!”
罪名瞬间升级!从盗窃变成了盗窃“陛下亲问”的续命丹,性质已升至谋逆!
徐圭适时踏前一步,捶胸顿足,指着那黑色玉盒,悲愤欲绝:“王丞!正是此物!”
“此乃恩师侯生呕心沥血,远赴海外仙山寻得仙芝,合以金液,为陛下延寿续命所炼之神丹!”
“只因丹成之时天象未至圆满,故封存于秘格,以地脉温养,以待吉时呈献!”
“此贼狼子野心,竟强行窃取,毁我师心血,断陛下天年之望!其罪当夷三族!”
他声情并茂,瞬间将玉盒内的东西定性为皇帝延寿的希望,将萧烬羽推到了整个皇权的对立面。
刹那间,萧烬羽彻底洞悉了赵高那令人胆寒的棋局!
巴清带他面圣献丹,已然撼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