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浸透了陇西的千山万壑。
皇帝西巡的卤簿在黄土高原上拉成一条蜿蜒的玄色长龙。玄旗在干燥的西风中翻卷,甲士手中的青铜戈矛反射着冰冷的光。车马扬起的尘埃,给天地蒙上了一层昏黄的纱。
昨日的“灵瑞”风波余波未平,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无声的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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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烬羽勒马立于队首,玄色官袍被风吹得紧贴身躯。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两种截然不同的注视。
五百主王贲那军人特有的锐利目光中,昨日的不屑已转为审慎的掂量。
而来自车队末尾那辆紧闭马车的阴冷气息,此刻如同冰凉的蛛丝,更频繁地掠过他的后颈。
“烬羽,赵高的生物电场像浸了油的麻绳,越拧越紧。”脑海中,沈书瑶的声音带着一丝紧绷,“他在默记你的呼吸节奏,甚至每一次眨眼。”
“让他记。”萧烬羽在心中回应,“我们需要的是喘息之机,是能量。”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前方陡峭的山壁。一处崭新的撞击痕迹吸引了他的注意——龟裂的岩石周围,弥漫着与昨日感应同源却更汹涌的能量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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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主,”他执鞭指向那幽深洞口,声音沉稳如山岩,“此地气机凛冽,隐有风雷之声,恐非寻常地动所致。”
王贲按剑上前,甲胄铿锵:“末将职责所在,当遣锐士为先导,为国师廓清险阻。”语气虽仍强硬,却失了昨日的锋芒。
萧烬羽抬手,遥指西方暮色中若隐若现的行宫轮廓:“王将军忠心可嘉。然,去岁东郡陨石之鉴不远,天意幽微,强求恐生不测,当以持重为先。”
话音未落,他已翻身下马,解下腰间那柄象征身份与权力的青铜剑,双手奉向王贲。
“臣愿解剑明志,孤身入内一探。若有差池,甘受军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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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举动,让见惯生死的王贲瞳孔微缩。
秦律如山,国师解剑,是将性命与名节全然托付。
就在王贲心神震动之际,一个阴柔的声音自身后黏腻地传来:
“国师,且慢。”
中车府令赵高缓步近前,脸上挂着那副精心雕琢过的、令人难以捉摸的笑意。
“西巡路险,昨日又有宵小惊驾。国师身系陛下洪福,若稍有闪失,老奴百死莫赎。”
他话锋如毒蛇吐信,悄然转向:“不过,王将军所虑,亦是老成谋国之言。不如……请国师略展仙家手段,一则安将士之心,二则,也让我等浊骨凡胎,得窥天道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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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形的压力骤然收紧。
“书瑶,能量如何?”
“战服能量已见底,仅能维持基础生命体征。但洞内……烬羽,我感应到一股澎湃的共生能量源,属性与我们高度同源,可以冒险引导!”
萧烬羽心念电转,骤然转身面向山洞,双手结出一个古朴玄奥的手印。
意识中指令书瑶全力接引洞内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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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一道比昨日纯粹炽烈数倍的白光自他周身冲天而起!
光华中竟有点点金屑般的光尘飞舞,瞬间驱散山间阴霾。一股令人四肢百骸都感到熨帖的暖意笼罩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