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恩宠而生的风暴,在咸阳这座权力熔炉中迅速发酵。
丞相府内,隗状将竹简重重摔在案上:“陛下与此子同乘共舆,旬日不止,礼制何在?!其容姿近乎妖异!昔有嫪毐、吕不韦之祸,殷鉴不远!”
李斯微微颔首,目光锐利:“丞相所言极是。斯所忧者,乃权柄之危。若假托长生,渐染枢机,则法度崩坏,你我立足之基必将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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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高私邸,心腹宦官低声禀报兰池宫侍卫已更换完毕。
赵高阴柔一笑,用指尖蘸了朱砂,在帛书上轻轻一划:“让我们的人,‘无意’中将陛下批阅赋税时的一句感慨传出去——‘旧法繁琐,不及昆仑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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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之下,郎中令蒙毅按剑肃立,鹰隼般的目光锁住正步下御辇的萧烬羽。
他眉头深锁,手不自觉地微用力——方才萧烬羽移步时,他隐约捕捉到一丝极淡的、沉静圆融的陌生能量,绝非寻常方士所有。
这让他对帝国安危的本能忧虑愈发浓烈。若此人有丝毫危及陛下之举,无论其是否为“仙”,手中之剑绝不容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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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暴眼中的萧烬羽,对周遭恶意洞若观火。
“书瑶,解析嬴政的真实意图。他不可能听不到这些流言。”
“综合数据分析,结论:这是一场复合型权术操弄。其一,满足其对‘完美长生象征’的绝对占有欲;其二,以你为催化剂,试探并敲打所有潜在权力觊觎者;其三,通过孤立手段,迫使你只能完全依附于他。此为阳谋。他自信能掌控一切。”
“好一个千古一帝!”萧烬羽心中寒意更盛。
这黄金囚笼,由恩宠、猜忌和流言共同铸就,几乎无懈可击。
“陛下口谕,宣国师即刻入兰池宫见驾!”
内侍的尖嗓打破了沉寂。
萧烬羽瞬间收敛情绪,恢复那副淡漠出尘的“仙师”姿态,从容步出。
每一步,都踏在无数交织着嫉妒、恐惧与恶意的目光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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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池宫内,暖香馥郁,嬴政屏退左右,只留赵高如影随形。
“国师,”嬴政把玩着墨玉,目光如实质般笼罩而来,“西巡劳顿,辛苦了。然炼制不死神药,乃国朝根基,望卿时刻谨记。”
“臣,夙夜匪懈,不敢忘怀。”
“前次卿家所言,需亲赴秘境寻觅药引之事,朕已深思熟虑。”嬴政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然,国师身系社稷重望,岂可效仿寻常方士,跋涉于险山恶水?朕实忧卿之安危,亦恐延误大事。”
他的目光骤然锐利如刀,直刺萧烬羽心底:“朕意已决。卿可将所需药引之名目、性状、产地,详尽录下。朕当遣蒙毅或王贲,遴选锐士,持朕符节,遍行天下取来!国师便安居咸阳,专心炼丹。此外,朕近日颇感精力不济,国师当每日入宫,为朕讲授养生之道,调理龙体。”
角落里的赵高,低眉顺眼,仿佛泥塑木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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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烬羽感到指尖瞬间冰凉,一股被当作奇珍异兽般圈养的屈辱感自尾椎升起,几乎冲垮他维持的平静。
软禁!赤裸裸的软禁!
但在千分之一秒内,他与沈书瑶完成了信息交换——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