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上了年纪,变得就像是小孩子似的,好多东西都需要特别考虑,根本不能用针对成年人的办法治疗,但凡不小心事情会很严重。
方言开始在脑海里回想有没有能对的上号的。
他脑子里快速思考,手上也没停顿,在医案上写着:
血分热毒,瘀积成癥,血瘀水结,肝肾阴虚,脾胃气虚。
这病就像打理一片荒芜的老园,既要清除杂草(热毒),又要疏通沟渠(瘀血),还要引水灌溉(滋阴),更得慢慢培土(健脾),一步都错不得。
方言的笔尖在医案上停顿了片刻,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则陈年医案。
那是他在外公医案上见过的。
是关于一个五岁孩童患“癥积腹水”的记载。
医案上那孩子也是肝脾肿大、腹如鼓状,伴口干舌红、食欲不振,虽病因是虫积日久化热,与刘老爷子的“血分热毒”不同,但舌象、脉象的虚热之象,以及“瘀结水停”的核心病机,竟有几分隐隐的呼应。
更巧的是,那孩子脾胃虚弱至极,稍用攻伐之药便泄泻不止,与老爷子“剥苔”所示的脾胃气虚,竟像是隔着年岁的镜像。
“孩童与老人……”方言手指点了点桌面,心头豁然一动。
是啊,两者看似天差地别,实则都是“正气亏虚、不耐攻伐”的典型。
孩子脏腑娇嫩,如嫩芽初绽,用药需“轻如羽毛”;老人脏腑衰竭,似残烛风中,用药亦需“慎如走钢丝”。
他们都经不起猛药峻剂的折腾,攻邪则伤正,补虚则碍邪,恰如那则医案里,医案里面外公用“缓消渐化”之法,以少量化瘀药配伍健脾滋阴之品,既不直攻病灶,又能徐徐消磨瘀结,最终竟让那孩子的癥积渐渐消散。
这与刘老爷子的处境何其相似?
方言摸了摸下巴,如果用常规治肝腹水的“攻下利水”之法,如甘遂、大戟之类,虽可以暂时除去腹水,却必定会伤到本来就虚弱的脾胃与肝肾之阴,所以无异于饮鸩止渴。
可如果纯用滋阴健脾的方子,又会让瘀热与浊水越积越深。
‘或许……可以把老爷子当‘老小孩’来治?’方言心里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