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后,看爹把皮箱往桌上一扔,\"咔嗒\"打开,里面全是红票子。
\"跟我走。\"
爹蹲下来,摸他的头,
\"跟我去城里,住大楼房,吃麦当劳。\"
他没说话。
娘倚着门,指甲掐进掌心,掐出月牙印子。
后来爹摔门走了,皮箱没带走。
他掀开盖子,里面除了钱,
还有张照片——爹搂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笑得跟朵花似的。
\"小同志?\"老汉递过烤红薯,\"要俩不?热乎的。\"
卢宝柚摇头。
他盯着那栋小洋楼,脚底下像灌了铅。
魔童在脑子里哼歌:\"进去啊,看看你那好弟弟,看看你娘的遗照是不是供在客厅正中央。\"
\"滚。\"他攥紧书包带,指节发白。
风刮过来,带着山那边的潮气,裹着股若有若无的腥气——像血,又像腐烂的肉。
他突然想起火车上那道影子,青灰色的,没眼睛,咧着嘴笑。
\"宝柚?\"
身后有人喊。
他回头,看见个穿蓝布衫的老太太,手里拎着一篮鸡蛋。
\"我是王婶啊,你娘的老邻居。\"
老太太眯着眼,
\"你可算回来了,你娘走的时候......\"
\"她走了?\"卢宝柚嗓子发紧。
王婶叹气:\"三年前的事儿了。”
“咳得整宿整宿睡不着,没钱看病......\"她往小洋楼努努嘴,
\"那屋里的,你弟弟,连口棺材钱都没出。\"
卢宝柚觉得太阳穴突突跳。
魔童的声音突然变得甜腻:\"去敲敲门,问问你那好弟弟,他爹的钱是不是也分他一半?\"
他往前挪了两步,又停住。
小洋楼的窗户突然亮了,暖黄色的光透出来,照见门口蹲着只黑猫。
那猫抬头看他,眼睛绿得发亮。
\"宝柚?\"
王婶拽他袖子,
\"你咋了?脸色这么白。\"
\"没事。\"
他扯出个笑,
\"我就是......想看看我娘的坟。\"
王婶叹着气领他往山后走。
夕阳完全沉下去了,山风卷着草叶打旋儿。
卢宝柚摸着兜里的打火机,金属壳子被体温焐得发烫。
魔童还在念叨:\"去啊,现在就去敲门,问问他们凭什么占你家的地......\"
\"闭嘴!\"他低喝一声。
王婶惊得篮子差点掉地上,
\"你这孩子,跟谁说话呢?\"
卢宝柚没应声。
他望着山坳里渐次亮起的灯,突然想起十岁那年的夜——爹摔门走后,娘抱着他哭,
他摸着娘冰凉的手,听见外头野狗叫,一声接一声,像人在哭。
山风更凉了。
他跟着王婶拐过山包,看见一片荒草里立着块破木板,上面用红漆歪歪扭扭写着\"卢母之墓\"。
\"你娘走得急,没立碑......\"王婶的声音突然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