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青在巷口站了有半根烟的工夫。
夜风卷着草腥气往衣领里钻,他摸出根烟点上,火星子在暗处明灭。
陈老窗纸上那个扣着青铜面具的影子还在晃,像块贴在玻璃上的黑膏药。
更夫的梆子声又响了,这次他听清了,
狼嚎似的低鸣是从城南乱葬岗方向传来的——和上个月那只蚀骨蛊妖出现时的动静一模一样。
他把烟头按在墙上,火星子溅到青砖缝里,烫死了两只夜游的蛐蛐。
\"老陈。\"他推开门,直刀\"嗡\"地出鞘半寸,
刀锋映着月光,刚好抵住陈老眉心,\"守夜人三条铁律,你记不记得?\"
陈老正往茶盏里续水,茶漏磕在瓷沿上,\"叮\"的一声。
他抬头时,面具已经摘了,鬓角的碎草叶还在,
\"小左,刀离得太近,我这把老骨头容易抖。\"
\"第一条,不与邪祟做交易。\"
左青虎口攥得发白,刀芒在陈老额头上割出条细血线,
\"上个月你让灵媒小队放跑的那只人面鸮,翅膀底下纹着假面小队的暗印。
第二条,不藏私。
\"他另一只手拍在桌上那叠卷宗上,陈墨玉的密信被震得翻了页,\"
你抽屉里锁着的'七月十五'计划,连我这个总司令都没看过。
第三条——\"
\"不害自家人。\"
陈老突然笑了,笑得咳嗽起来,指缝里又渗出血丝,
\"小左,你刀压得太急,我喝口茶再说成吗?\"
左青手腕一翻,刀锋挑飞茶盏。
青瓷碎片撞在墙上,溅起几点热茶,烫得陈老手背发红。
老人盯着手背上的红印子,像在看什么有趣的玩意儿,
\"你小时候在暗桩里蹲三天三夜,我给你送过五个烤红薯。”
“最后一个红薯凉了,你咬一口就吐,说'陈爷爷这红薯比妖兽肉还硬'。\"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左青喉结动了动,刀往下压了半寸,
\"假面小队在宁昌县搞的那趟旅游团,到底藏着什么?
你让林七夜去老城隍庙,是不是和他们有关?\"
陈老突然伸手,食指抵在刀锋上。
血珠子顺着刀刃往下淌,在青铜面具上积成个小血洼,
\"小左,你见过守夜人最狠的刀砍向谁吗?\"
他声音轻得像叹气,
\"砍向自己人那会儿,刀得先剜了自己的心。\"
左青的手开始抖。
他想起三年前陈老带他去认第一具守夜人尸体——那是陈老带的第一个徒弟,
被假面小队用蚀骨蛊折磨了七天七夜。
尸体运回来时,陈老蹲在停尸房抽了整包烟,最后说:\"这刀,总得有人磨。\"
\"把手机给我。\"陈老突然说。
左青没动。
\"打给审讯组,让他们带副银手铐。\"
陈老用带血的手指抹了把脸,
\"我这把老骨头,经得起审。\"
他指了指桌上的青铜面具,
\"但小左,你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