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王阿婆布满皱纹的脸,
突然把钱收了回去:\"阿婆,您记不记得,昨儿谁给您的房钱?\"
\"就你啊。\"
王阿婆指了指林七夜,
\"穿黑外套,兜里装着烟。\"
她从铁皮盒里摸出张五块纸币,
\"找你的钱,跟昨儿一样新。\"
林七夜接过钱,和百里胖胖兜里的那张并排放在桌上——连纸币上的编号都一模一样。
海风卷着不知哪儿传来的童谣,再次飘进屋里。
安卿鱼望着桌上重叠的纸币,声音轻得像叹息:\"最要命的不是时间乱了。\"
他抬头看向众人,
\"是这村儿的物资,根本没在消耗。\"
\"啥意思?\"吴痕挠头。
\"咱们住了三天,吃了十二顿饭,喝了二十四瓶水。\"
安卿鱼的手指叩着桌沿,
\"可王阿婆的米缸还是满的,小卖部的矿泉水架,连标签都没挪过位置。\"
他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
\"也就是说...有人在给这村儿'补物资'。\"
屋里的温度仿佛降了十度。
沈青竹的手攥得发白:\"补物资的...是人是鬼?\"
\"不知道。\"
安卿鱼把外套重新穿上,
\"但咱们得弄清楚——\"
他突然停住,侧耳听了听窗外,\"有人往这边来了。\"
林七夜已经摸到腰间的符纸:\"谁?\"
\"陈老头。\"
安卿鱼推开窗,
\"手里还提着盒烟——他说'孙子今儿又给送烟了'。\"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出去,
晨雾里,陈老头佝偻的身影正往民宿走来,手里的烟盒在晨光下泛着暗红。
林七夜盯着那抹红,
后槽牙咬得咯咯响:\"胖胖,把符纸准备好;老曹,攥紧刀;青竹,盯着窗户——\"
他转头看向安卿鱼,
\"副队,您说的补物资的主儿,该不会就藏在——\"
\"嘘。\"安卿鱼竖起手指。
陈老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混着他含糊的嘟囔:\"孙儿真孝顺,知道爷爷爱抽红塔山...昨儿送一盒,今儿又送一盒...\"
林七夜的目光落在桌上那包从庙梁上找到的红塔山,
又转向陈老头手里的新烟盒——包装上的折痕,
和三年前那张合影里的烟盒,分毫不差。
晨雾里,不知哪儿的渔船拉响了汽笛。
那声音绵长而浑浊,像极了某种东西苏醒时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