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而他的名字,早已随着《启蒙六书》传遍乡野。孩子们读着他写的《何为真相》,大人们却只记住了“那个能斩龙的先生回来了”。
裴念缓缓将信折起,塞回袖中。
他不会去。
不是冷漠,而是清醒。他曾见过太多“归来”的英雄??披红挂彩,骑高头大马,万人簇拥,最终却成了新的暴君。因为他一旦现身,无论说什么,都会被解读成“神谕”;他哪怕只是咳嗽一声,也会有人当成天降警示。
信仰一旦成型,便不再属于他自己。
就像当年青崖村的孩子们被灌以幻药,称他为“圣使”,如今这些西陵百姓,也在用自己的苦难编织一场集体梦境。他们不需要逻辑,不需要证据,只需要一个可以跪拜的对象。
若他去了,只会让梦更真实。
若他不去,梦终会碎。
可碎得太痛,又如何?
他继续前行,天光渐明时,抵达一座小村。村口老槐树下坐着几个孩童,正围成一圈,用炭笔在石板上写字。一个穿粗布裙的女孩抬头看见他,忽然跳起来喊:“是先生!真的是先生!”
其余孩子纷纷起身,有的还来不及放下啃了一半的红薯。
“您真是裴先生吗?”一个小男孩怯生生问,“我们学堂墙上贴着您的画。”
裴念点头,微笑:“你们在学什么?”
“《识谎课》第三章!”女孩抢答,“讲的是‘当所有人都说一件事是真的,它就一定是真的吗?’”
裴念眸光微动。
这章是他写得最狠的一章。里面讲了一个故事:某地大旱,官员说井水干涸是因百姓不敬神,必须烧香三天三夜才能降雨。结果真下了雨??可其实是冷空气南下所致。但从此以后,每年大旱,人们都先烧香,再等雨。
最后一句写道:“**有时候,不是谎言太强,而是人们太想相信。**”
“那你们觉得呢?”裴念蹲下身,“如果全村人都说太阳从西边出来,它就会改方向吗?”
孩子们叽叽喳喳争论起来。
“不会!”小男孩挥着手,“我爷爷教我看日出,从来都是东边!”
“可是……”另一个瘦弱些的孩子犹豫道,“要是大家都骗我呢?要是老师、爹娘、邻居全都说西边出来的才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