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圆的、带花纹的。久了,人们就忘了它原本可以随意塑形。现在整个天下都在用‘裴师’这个模子,把活生生的思想压成千篇一律的偶像。他们不需要知道我做过什么,只需要一个理由??一个不用自己思考、不用自己担责的理由。”
林小砚低头不语。
良久,他忽问:“那我们还能做什么?”
裴念站起身,拍去手上的泥。
“种种子。”他说,“不是一次讲清道理就能改变世界,而是要让怀疑成为习惯,让提问成为本能。就像春风吹过荒原,草不会一夜长齐,但只要根扎下了,迟早会绿。”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犬吠与哭喊。
二人循声而去,穿过一片竹林,只见一个小村庄边缘燃着火光。七八个壮汉正推倒一间茅屋,屋前老妇扑地痛哭,怀里死死搂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
“祖宗留下的地契!你们不能烧!那是我们家唯一的东西!”
一名头戴铁盔、胸前绣银莲标记的男子冷笑道:“奉清源司令,凡藏匿‘邪书’者,房屋焚毁,三代不得入学。你儿子私印《启蒙六书》,罪证确凿,还想保这破纸?”
裴念眉头骤紧。
清源司本是他当年协助设立的情报机构,专司监察贪腐、传递民情,柳莺执掌以来,一度清明如镜。可如今竟成了镇压思想的刀?
他迈步上前,声音不高,却穿透火光:“谁给你的权力烧百姓的地契?”
众人一惊回头。
那军官眯眼打量片刻,忽然冷笑:“哟,这不是‘裴师’吗?听说您已在太庙显圣,怎么还在这泥地里晃悠?莫非是凡人冒充,想骗吃骗喝?”
周围喽?哄笑。
裴念不动怒,只从怀中取出那枚青铜令牌,轻轻放在地上一块青石上。
火光照亮铭文:**天下行走,代天察政**。
笑声戛然而止。
那军官脸色发白,扑通跪下:“属……属下不知真人驾临,万望恕罪!”
“我不是真人。”裴念冷冷道,“我是教师。你们口中的‘裴师’,不过是你们造出来的影子。现在我问你??是谁下令焚书毁契?是谁将教育当作刑罚工具?”
“这……这是太子殿下亲批的《肃谣令》……说是为了防止妖言惑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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