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敏被李晋乔拉着胳膊,半是疑惑半是好奇地套上了棉衣。
一出屋门,凛冽寒气扑面而来,理了理领口,这才注意到,一家人早已穿戴整齐站在院门口。
两个小家伙更是被裹成了圆滚滚的球,李笙戴着有绒球的红色针织帽,李椽则是同款的蓝色,只露出两双亮晶晶的眼睛,好奇地东张西望。
“这黑灯瞎火的,要去哪儿啊?”曾敏忍不住又问。。
“跟上就行,保准不让你白跑一趟。”老李乐呵着,抱起李笙,“走,跟上。”
从家里出来,更让曾敏诧异的是,干休所里并非只有他们一家动静。
依稀的灯光下,竟也有三五成群的人影,同样拖家带口,说说笑笑地朝着大院门口走去。
几个跑过身边的孩子,兴奋的叽叽喳喳,隐约听着,“去看....咯”、“快点,快点”。
“老李,这,所里有什么集体活动?我怎么没听说?”曾敏拉住李晋乔的衣袖,低声问。
“哎呀,说了就不灵了,保持你的好奇心,走吧,不把你卖了。”
“你也得有那个胆儿。”既然神神叨叨的都不说,曾敏干脆双手插兜,一低头,围巾挡脸,等着看这又搞什么幺蛾子。
等出了干休所大门,三三两两的人群,都朝着马路对面兴庆宫公园的东边的初阳门前进。
除夕夜的兴庆宫,静得能听见风穿过枯枝的细微声响。白日里游人如织的园子,此刻被墨一样的夜色浸透,只有沿着院墙,路灯上投下昏黄的光晕,像一串被遗忘的珍珠,指引着方向。
到了门前,平日里一到下午六点就紧闭的朱红大门,此刻竟敞开着侧门,门里,地灯洒下昏黄却温暖的光,勾勒出光秃秃的枝桠和蜿蜒小径的轮廓。
等到进里去,园子里的寂静更深了一层。
夜色模糊了亭台楼阁的轮廓,只有远处的一片水面,倒映着零星灯火,像一块微微颤动的深色绸缎。
空气清冷,带着湖水特有的,凛冽的腥气和泥土冻结后的味道。
“这就是你说的兴庆宫?”大小姐靠近李乐问。
她没来过,只觉得这夜里的园子空旷、幽深,与白日里见过的那些热闹公园截然不同,透着一股被时光浸透的沉静。
“嗯,”李乐点点头,放慢脚步,“这个公园,就是在大唐玄宗时期的兴庆宫遗址上修建的。”
“最早叫五王宅,玄宗当皇帝前和兄弟们住的地方,按后来的说法,这里叫潜邸,等他登基之后,几个兄弟就联名上书,说,这里是龙兴之地,我们这些人不配在这里住,干脆,我们搬走,这地方给你。这就是献宅为宫。”
“唐玄宗一看,这几位兄弟这么懂事儿,就说行,然后把这里重新扩建翻修,成了长安城三大内之一的兴庆宫。”
“知道杨贵妃不?”
“知道。”
“当年,唐玄宗和杨贵妃,大半时间就住在这里。”他抬手指向那片幽深的湖水,“看那边,那就是龙池,传说中杨贵妃泛舟的地方。”
“那儿,叫沉香亭,杨贵妃赏花,邀李白来写诗,就在这水边,写了那篇着名的清平调,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哇,真的?”
李乐笑道,“可不,还有那个着名的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