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然,只觉自己今日这头似没开好,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你不必觉得难堪。”元扶妤见杨戬成紧紧抓住着自己的衣裳,她语声温和,“杨戬成,你是一个与你兄长一般出类拔萃之人,你的倾心难能可贵,你向来克己慎独,是个君子,今日若不是何义臣挑了个头,你定是会将这件事藏在心中,我不想你倾心错付,耽误了年华。”
半晌,杨戬成抬头看向元扶妤,不闪避元扶妤的目光,认真道:“崔姑娘对我没有男女之情是崔姑娘的事,爱慕姑娘对我来,也是我自己的事。但崔姑娘放心……我绝不会做出什么令姑娘有一丝为难或难堪之事,还请姑娘不要因此,特意避开我。”
“我与你一般,从不是因私废公之人,况且……”元扶妤亲自拎起在红泥小炉上温着的酒壶,给杨戬成倒了一盏酒,“以后,要设局、杀人,为长公主复仇,完成大业,我们相处的日子,恐怕要比你想的更多。”
见元扶妤含笑举起面前酒盏,杨戬成也端起面前酒盏,双手与单手执盏的元扶妤相碰,将酒饮尽。
窗户纸捅破,话挑明。
不知是不是他倾心的女子太过洒脱,杨戬成压在心头沉甸甸的酸楚感,竟也消失不见。
“设局杀人?”何义臣敏锐抓住元扶妤话中杀机,“你要杀谁?”
元扶妤放下酒盏,眼底笑意愈深。
夜深雪重。
在元扶妤让杨戬成替她再约郑江清之后,何义臣与杨戬成两人一同告辞离开崔府。
两人牵马而行,相邀一同去了平康坊。
京都的雪,断断续续下到正月十五前,终是停了。
长街之上灯火璀璨,各色花灯高悬,杂耍艺人巡演,沿街售卖花灯、饰品和吃食的小贩吆喝,丝竹之声被舞龙的锣鼓声湮灭,来往行人摩肩接踵,人声鼎沸。
熙熙攘攘的长街,人潮汹涌,马车、牛车与宝马反倒难行。
不少坐在宝帘半卷马车内的贵女,瞧见西域幻术戏法引得人群阵阵惊呼,驻马下车,在家仆护卫之下,也朝热闹中走去。
不夜之城,华灯辉煌。
时辰一到,城楼之上钟磬齐鸣,锣鼓喧天,只见数十人推着最前头的巨象彩灯,从挂满灯笼的宫门而出,彩带飘曳,火光耀烨,紧随其后的是彩光烁烁,祥云环绕的凤凰灯,欢呼声震耳欲聋。
随着那盏皇帝亲笔所书,铁画银钩写着国泰民安四字的巨大灯盏,从宫墙之中缓缓升空,满城的孔明灯紧随其后腾起,星火点点点灯盏在身侧接连升空,让人如置身于星河璀璨之中,与苍穹一体。
戴了帷帽的元扶妤扶着锦书的手从牛车下来,仰头看了眼,踏上登云楼的门阶。
小二将三层阙楼的雅室门开,坐在主位桌案后的,是个穿了身宝蓝色窄袖圆领袍,戴着个老虎面具的男子,正给自己斟酒。
仅凭身形元扶妤便认出,那是郑江清。
元扶妤抬手示意锦书在外面候着,进门摘下头上帷帽,笑看郑江清,随手将帷帽放在一旁,解开披风在郑江清下首的位置坐下。
“郑将军今日,是要戴着这面具与我说话吗?”元扶妤问。
郑江清将酒壶放进温酒的热水中,摘了面具丢在桌案上,懒散斜靠着凭几,一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
“杨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