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父亲拖着病体烦忧至此。”王炳毅眉头紧皱,诚恳请罪,“这崔四娘也是商户,闲王的作为有损商户之利,所以……儿子便未曾往这方面想!只觉十三郎不过难为一商户女,都是小事。”
王老太爷用手肘略撑起上半身,略显混浊的眼深深看着两个儿子,摇了摇头:“十三郎做的事,对曾经世家来说是小事,可如今的世家,与前朝之时已不可同日而语。大昭建立之前,连年战乱,世家本就艰难。大昭建立后……先皇完善科举取消恩荫,土地改革。长公主摄政时期,给为父与卢、崔两老和他们亲家翟老加封虚衔,使三省空悬,架空世家,广开书院,立法限制世家行商。朝中以谢淮州为首的寒门官员,逐渐把控要职,进一步在朝中与世家夺权。而我们世家最大的问题,是自视甚高,沉疴积弊,实干之才又青黄不接。为父不指望你们能重现世家辉煌,只要能守住如今的家业,便很欣慰了。”
王炳毅与王炳凌齐齐行礼,口称惭愧。
王老太爷靠回隐嚢之上,瘦脱相的面容在烛火映照下越发显得暮气沉沉。
良久,王老太爷长长叹了一口气,转了话题:“太原人证既已回京,大理寺的马少卿又昏倒在城门口,那就让马少卿就这么病下去,这个案子……想办法把老六媳妇的胞弟,刑部郎中虞家八郎提上来主审。”
“是。”王炳凌应声。
“至于那个崔四娘,太聪明,聪明的让我心中不安。”王老太爷缓声说着,眼底隐隐透出杀气,“这样的人要么收为己用,要么就杀了。可惜她是长公主的心腹,收为己用怕是不成,若她今日能活着走出南山,想个办法……不能再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