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大人未醒,我在这里更放心些。”董大夫道。
“董大夫,谢淮州什么时候能醒来?”元扶妤回头看了眼谢淮州,伸手试他的额温,“有个大概时间也好……”
“谢大人热度还未退,等高热退了再看看吧。”董大夫视线落在元扶妤的手上,心说这姑娘当着他这个只忠于长公主之人的面,碰长公主的人,着实是大胆。
谢老太太与裴渡一同进来。
谢老太太快步朝床榻上的谢淮州走来,裴渡立在屏风旁望着元扶妤有话要说。
元扶妤同谢老太太颔首后,与裴渡走至殿外。
裴渡将早朝之上的事情说与元扶妤,皱眉:“也是我疏忽了,忘记与陛下的随侍交代,恐怕陛下会派太医来长公主,以视对大人看重……”
“若是小皇帝真派大夫,你带着大夫在窗口瞧一眼谢淮州,就说谢淮州伤口太疼,吃了药好不容易睡下,让董大夫来应付太医,太医院里应当没人不服董大夫的。只要让太医完成任务,能回去给小皇帝复命,让小皇帝安心就是。”
元扶妤说完,又询问裴渡:“谢淮州……与小皇帝的感情很好吗?”
“陛下和大人之间谈不上感情好,但……大人曾明确对陛下说过,他只为实现长公主对大昭的宏愿,在结束前为陛下扫清掌权障碍,如长公主期盼的那样,给陛下留下一个世家无法掣肘陛下的朝堂。这些年大人言行一致,朝堂之事会在教授陛下课业时与陛下商讨,陛下是信任大人的。”
元扶妤点了点头,这一次没有讽刺裴渡是在为现在的主子说话。
“但……”裴渡眉目间尽是忧虑,“但之前陛下对大人信重,是因为安平公主和闲王殿下,如今闲王殿下没了,安平公主入宫,大人又躺在这里对宫中的情况全然不知……”
“你的操心多余了。”元扶妤语声平静且笃定,“安平公主入宫只是在闲王出事后,怕小皇帝也出事。元扶苎虽然从前不插手政事,但跟在长公主身边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若连如今谢淮州对朝局的重要性都不清楚,也就白长这么大了。”
到底是她带大的妹妹,元扶妤还是了解的。
就像元扶妤死后,她想过妹妹是为了夺权,但从不认为妹妹会想杀她。
“还有一件事……”元扶妤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领缘,“谢淮州脖子上那条伤疤,是怎么回事儿?”
听元扶妤突然问这个,裴渡唇抿住,似是不想提及。
“不能说?”元扶妤问。
“这是谢大人和长公主的私事,我不能说。”裴渡道。
“长公主?”元扶妤眉头一紧。
和她有关?
她死前……谢淮州可没有这伤疤。
不是刀伤,歪歪扭扭。
【要么护殿下周全替殿下挡刀箭,要么为殿下殉情。】
这句话再次在元扶妤的脑中响起。
元扶妤身侧双手猛然收紧,看向裴渡……
她死后……
为什么所有人都相信谢淮州对她至死不渝。
为什么元扶苎会站出来为谢淮州说谎。
为什么小皇帝会相信谢淮州当真会将她定下的国政推行结束,便放权……
为什么裴渡口口声声只有她一个主子,却会为谢淮州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