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语气又急又恼。
“呸!胡说八道什么!厂长这不是好好的?刚吃完饭还笑了呢,你咒谁呢!”
“闭嘴吧你,大男人哭啥哭,成何体统!”
老郭又呵斥了一句,可他自己眼角也是湿的,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我不是……我不是想哭,我是真的怕啊!”
小刘抹了一把脸,手指蹭过脸颊时留下几道黑灰的痕迹。
“那天爆炸得太突然了,火光冲天……他们疼得整夜喊娘啊……”
他顿了顿,咬着牙,眼里迸出怒火。
“行了!”
老郭猛然吼了一嗓子。
“现在厂长醒了,咱们就有主心骨了!有主心骨了啊!大家先别乱,听指挥!”
陆黎辰听完这句话,整个人直透脚底。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脸色唰地惨白,四肢冰冷。
脑子里嗡嗡作响。
只剩下那一句沉重如铁锤的话,在他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荡。
他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嘴唇干裂,喉咙发紧,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
“怎……怎么可能?十七个?全是……全是在岗位上……值班的?他们……他们早上还跟我打招呼……”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被无形的手掐住了咽喉。
“安全阀、管道、巡检记录……我开过多少次安全会议?多少次!我亲口说过多少遍?每天上下班,必须双人检查!双人签字!这是铁律!是保命的规矩!”
他的眼眶迅速泛红,声音陡然拔高。
“为什么还会炸?为什么?他们不是数据,不是名单上的名字!他们是儿子,是丈夫,是爹!他们有父母含辛茹苦养大,有妻子含泪守家,有孩子趴在窗台等爸爸回来吃饭!”
他的拳头狠狠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缓缓蹲了下去,双手捂住脸,肩膀剧烈颤抖。
陆黎辰刚从医院醒来,身体还虚弱不堪。
吊针刚拔,脸色蜡黄,脚步虚浮。
他想站起来,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周文琪一眼就察觉到他脸色不对,惨白如纸,额头沁出冷汗,眼眶迅速红了。
她心猛地一揪,立刻冲过去,一把扶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撑住他的后背。
“黎辰!黎辰!你稳住!先别动!别急着站起来!”
“你才刚出院,身子还虚着,经不起这么大的刺激。我知道你心里痛,我也痛!可你现在要是倒下,谁来主持大局?谁来给兄弟们一个交代?”
“事情已经发生了,人走不能复生。可我们不能装作看不见——那些没了命的工友,他们的命,不能就这么白白没了。得有人站出来,替他们讨一个公道,一个说法。”
手掌轻轻拍在他的背上,一下,又一下。
她的声音低而稳,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别怕,别慌。事情已经在查了。技术组、安监局、纪委都在介入。这不是天灾,不是机器老化的‘意外’。”
“这是人祸。是有人为了省钱、省事、省流程,把工人的命当草芥,当数字,当可以抹去的损耗!”
“黎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