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后,那身影就愈清晰了。
月色笼罩窗边男子身上,一身素白长衫染了霜雪般的光亮和清冷。
就见他微微转身,手一挥,博古架上的烛台就燃了,散柔和光晕。
沈确进来这个房间后就没点蜡烛。
确切说是点不着。
九时墟里的都不是普通烛火,每只蜡烛的烛芯都是由执念而制,那小小的人形摇晃时会散光芒,这也是蜡烛能被燃亮的原因所在。
但实际上,那些小人形不是在翩翩起舞,而是在挣扎,它们越痛苦扭曲,身上的光就越明亮。
“店主这是走错房间了?”
沈确口吻冷静。
危止转过身,面具上的那双眼似有洞察一切的锋利。
“你怕我?”
沈确,“作为过客,我更想敬而远之。”
危止似嗤笑。
“这里困不住我们太久,你很清楚。”
沈确冷言。
“困?”
危止似疑惑,“在我认为,你们冒冒然闯进来,这一切都是因缘际会。”
沈确,“随你怎么说,既然注定是过客,那还请店主不要吓到我朋友。”
“你说乔如意?”
“是。”
危止缓步上前,“她若能留下,不是极大的好事?”
“不是。”
沈确态度肯定。
危止轻笑,“我记得,你该是处处为行临着想。”
“没错。”
危止,“乔如意若能留在这里,行临才会解脱。”
沈确微微眯眼,沉默地盯着他。
他踱步上前,与沈确面对面,嗓音低沉,“像是这样的意外从来没生过,说明日后未必会有这个机会,你真不打算改变点什么?”
沈确忽然笑了,“九时墟的店主果然名不虚传,是有些蛊惑人心的本事。”
“所以?”
危止并不在乎他的评价。
沈确冷笑,“所以,我不会让你把乔如意留下来。”
“你认为你有这个本事?”
沈确绷紧下巴,面色严肃,“那就试试。”
危止目视着惹他,许久他抬手,在沈确的肩膀上轻拍两下,只听淡淡的讥笑声,“果然,不自量力。”
话毕越过他就走出了房间。
沈确在原地站了好半天,确定危止不会再折返才猛地深吸一口气,抬胳膊时竟是几分吃力。
拉开衣领一看肩膀,虽没伤没红,但摸上去冰凉一片,像是肩扛了几十斤冰坨似的。
沈确拼命地晃胳膊活活血,好半天才缓过来。
说话能不能别动手动脚的?这么凉,容易得风湿的不知道吗。
-
翌日,乔如意几人陆续醒来。
说是翌日,其实是估算的,因为他们醒来时,从九时墟的窗子往外看仍旧是黑夜,风沙呼呼吹,不见有停歇的迹象。
九时墟里永远是黑夜,此话不假。
不见危止,九时墟里也很安静。
乔如意五人从楼上下来,环顾四周不见半点烟火气。
陶姜叹气,“咱们好歹都算客人,就负责一顿饭啊?”
乔如意心说,不会是昨晚得罪危止,一生气不管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