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的皮肤表面浮现出新的纹路。这些纹路与行星表面的图案完全一致,像是某种对话的记录。它轻轻摆动尾鳍,接受了这份礼物,然后将纹路转化为一段新的旋律,加入了自己的歌声中。
更远处的星尘受到歌声吸引,开始向这里聚集。它们不再是杂乱无章的运动,而是像被指挥的乐团般有序排列,形成一条通往更深宇宙的通道。通道壁由凝结的星尘构成,上面自然浮现出各文明的史诗画卷,像一座没有尽头的画廊。
生物游入通道。它的速度并不快,但每前进一光年,通道壁上的画卷就会多出一幅新的内容:有时是某个刚诞生的文明点燃第一堆篝火,有时是某个巅峰文明建造戴森球,有时甚至是某个消亡文明留下的最后遗言。所有这些画卷都在微微发光,与生物的歌声共振。
在通道的某个拐点,生物突然停下。它面前的通道壁上出现一片空白,这是整个画廊中唯一没有画卷的区域。生物凝视着这片空白,它的∞符号开始旋转,符号中心投射出一束奇特的光——既不是电磁波也不是引力波,而是某种纯粹的概念投射。
空白处开始浮现图案。但这不是已知的任何文明,而是一个尚未诞生的可能性:某种气体生命在星云中形成的城市,某种能量生命在恒星内部建造的宫殿,甚至某种维度生命在时空裂缝中编织的结构。这些图案不断变化,像无数个重叠的梦境。
“它在为未来文明预留位置。”莉亚的意识化作一道星风,轻拂过通道壁,“这片空白将成为所有新故事的画布。”
生物继续前进。通道开始分叉,每条岔路都通向不同的星域,每条岔路壁上的画卷都展现着截然不同的文明发展路径。生物在每个岔路口都停留片刻,它的∞符号会微微调整频率,像是在为每条道路调音。
在某条岔路的尽头,通道壁突然变得透明,露出外面真实的宇宙景象:两颗中子星正在缓慢合并,它们的引力波像涟漪般扩散。生物游到通道边缘,它的触须轻轻探出通道,浸入那些引力涟漪中。顿时,它的皮肤表面浮现出全新的纹路——这些纹路不是静态的图案,而是像波浪般不断流动变化。
“它在学习宇宙本身的频率。”加尔的声音带着惊叹,“引力波中的信息比任何文明都古老。”
生物收回触须,那些流动的纹路渐渐固化,形成类似音乐谱号的符号。它将这段新获得的频率融入歌声,整条通道随之改变颜色,从银白色变成深蓝色,通道壁上的画卷也开始流动,像有了生命般自动续写。
前方出现一片星云。这不是普通的星云,而是由文明记忆构成的云团——每个气团都是某个文明的集体意识,每颗尘埃都是某个个体的记忆碎片。生物游入星云,它的身影立刻被无数记忆包裹。这些记忆并不排斥外来者,反而主动向它汇聚,像孩子奔向母亲。
星云开始收缩,最终在生物周围形成一件“外衣”。这件外衣不断变换形态:时而像帝王的长袍,时而像学者的斗篷,时而像战士的铠甲,时而又像孩童的襁褓。外衣表面闪烁着所有文明的语言,所有生命的悲欢。
生物穿着这件记忆外衣继续前进。它的歌声现在变得更加丰富,不仅有自己的旋律,还包含着星云的记忆、引力波的频率、以及无数文明的回声。这歌声传遍整个通道,甚至透过通道壁传向更远的宇宙。